聽到他的聲音後,對面的人默了一秒,再開口時語氣便沒有了剛才的低柔繾綣,急切問道。
「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發燒了嗎,還是胃又疼了,洱洱……」
遲雪洱已經徹底聽不清他在問些什麼了,手機從手中滑下來,濕潤的面頰貼在上面。
嗓子輕輕的,含著無比乖順的依戀。
「陸熵,我好疼啊。」
*
遲雪洱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再次被胃部痙攣的絞痛驚醒時,感到身體似乎在半空中漂浮。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雪洱會突然生病,直到睡覺前都沒見他有不舒服的表現啊。」
「是沒有發現嗎,還是一直以來慣性的忽視讓你們覺得他很好。」
「陸先生,您生氣歸生氣,可不能說我們對雪洱一直忽視,他可是我弟弟唯一留下來的兒子,我是他的親大伯啊。」
「………」
有人在爭吵,雙方語氣都不太平靜,而且討論的中心似乎是圍繞著他,遲雪洱意識清醒了一些,緩緩睜開眼睛。
視野中映出一張此刻不太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面龐,立體硬朗的輪廓,下顎線鋒利漂亮。
懷中細微的動作引起他的注意,陸熵垂下視線,眉心輕微擰著,燈光在他臉上投射出濃重的陰影,眼神中還有未融化的冷冽寒意。
「寶貝醒了,感覺怎麼樣。」
對面的遲谷峰夫婦看到這一幕,不禁詫異地相互對視一眼。
眼前的這個男人,明明剛才和他們對峙時周身的氣勢還如修羅般陰森恐怖,此刻聲音卻溫柔得好似拂面的春風,割裂感過於鮮明了。
遲雪洱不知道他醒來前是什麼情況,只是看到陸熵的臉,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怎麼……」
遲雪洱想說話,卻發現嗓子極度干痛,嘴唇也因為缺水裂開細小的傷口,小血珠冒出來,給他過於慘白的嘴唇增添一抹異樣的鮮紅。
「先別說話。」
陸熵垂眸望著他,眉頭緊緊皺著。
遲雪洱的臉現在全無血色,確認陸熵的真實性後似乎是安心了,纖長的睫毛垂落,安靜蒼白得像是一塊沒有溫度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