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川臉上難得有一絲慍怒, 眉頭緊鎖, 雙手搭在欄杆上, 低著頭看著樓下。
這個點樓下已經沒多少人了, 只是偶爾有人經過, 他抬頭看見對面有一戶人在陽台上烤燒烤,一家子六口人看著其樂融融。
他看了一會,等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後,他才轉身準備進客廳去,誰知道他剛轉身就看見了裴知。
這瞬間他的大腦好像停滯了一樣,大腦一片空白,雙手垂在身側不自覺地緊握。
他不知道裴知什麼時候來的,剛剛的通話是不是都聽見了。
這還是池川第一次感到慌亂。
裴知沒有穿鞋,光著腳就出來了, 他的酒醒了大半, 但頭還是暈乎乎的, 睜開眼沒看見池川他還以為池川又去睡沙發了。
他下了床還是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頭沉得厲害, 胃也不太舒服, 火辣辣的。
門沒有關,他扶著牆來到了客廳沙發上卻沒有人,他走了幾步就看見池川站在陽台上。
池川雙手搭在欄杆上, 然後趴在了欄杆上, 他穿著白色的T恤,月光穿過那層薄t, 裴知忽然覺得這樣的池川看著很孤單。
一直以來池川在他面前扮演的都是一個很可靠很有安全感的人設,他一直在向池川索取,可他忘了池川也會累,他也才十八歲他自己都還沒長大。
這一刻裴知忽然好想抱抱池川。
裴知覺得自己就好像家裡那顆枯樹,在鋪滿大理石的地板下苦苦紮根,而池川就像他在夏末發現的那隻蟬,因為蟬的到來他才開始看到生機。
於是他帶著這點希望終於發芽了,終於不再是一顆貧瘠的樹了。
現在他也想在池川面前成為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不再是他單方面的索取。
他也想成為一顆繁茂的大樹,讓池川能安心的停靠。
裴知剛準備去陽台就看見池川轉身,神情跟平常沒什麼區別,但是他能借著月光看見池川眼底藏著的情緒。
池川看見他似乎是驚愕,這個表情他看見過一次,就是那天在籃球場旁邊的長廊里他主動搭話的表情。
但這個眼神也只是一瞬間,很快池川便推開陽台的門走了進來,他低頭看著裴知光著腳踩在地上,於是把自己的鞋脫了讓裴知先踩著,然後轉身去了房間給裴知拿了鞋。
「酒醒了?」池川準備把裴知拉到沙發上坐可是裴知沒有動,池川垂眸看了一眼又問:「還醉著嗎?」
裴知還是沒有說話,抬著頭看著池川。
屋內沒有開燈,他倆站在陽台前的推拉門前能借著外面透進來的月光看清楚對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