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著扶起他, 「你看看你, 朕面前不必如此拘謹。」
兩人又在小花園裡踱步,刕鶴憫說起越州的情況, 「這些年, 王德山大人一直跟臣互通書信, 我們都覺得由閩南至越州, 以至於湖廣,嶺南等地, 崇山峻岭,便讓百姓難通有無。但若是修建官道, 走出茶和馬, 鹽, 糧食等東西來,互通有無, 即便十里不同音,卻也能讓人願意交流。」
他道:「陛下, 若是此路可行, 便能往西北,雲州等地而去——百姓要什麼, 咱們就送什麼,如此是能造化百年福音的。」
皇帝就很喜歡他這種態度,做實在事情,還不避諱王德山的名字。
他半真半假的道 :「如今誰敢在朕面前提他?都不敢。」
刕鶴憫當即道:「王大人是有實幹的,這個有目共睹,若是因為他弟弟的事情就否定他的才幹,臣認為是不妥當的。」
皇帝:「那你覺得全凌之如何?」
刕鶴憫:「臣沒有跟他共事過,所以並不了解。但也多多少少聽過他的事情,說句實在話,臣雖然沒有看不起他,但若是跟他共事,肯定要被氣得摔桌子。」
皇帝哈哈大笑起來,「是,你這個恨不得一天干十件事情的,哪裡受得了三年一件不乾的。」
刕鶴憫感喟:「陛下謬讚臣了,臣只是做好分內之事而已。臣這般的年歲,因為生在英國公府,自小就有名師啟蒙,不用操心錢財瑣事,只需要讀聖賢書就好。等到年歲漸長,又沒有必須科舉中仕才能為官的壓力,便如此輕易得到了別人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才換來的機會,臣要是再不努力對皇恩,對百姓,那如何面對那些求之不得的人呢?」
皇帝十分感動,道:「朕心慰矣,只是世人不如你多矣。」
刕鶴憫:「只是更多的人沒有走到陛下跟前而已。天下學子,都是陛下的門生,他們仰慕陛下已久,在地方上矜矜業業,臣回來的時候,還有幾個矜矜業業的老吏羨慕得很,說他們這輩子要是能見您一面便心滿意足了。」
他很懂皇帝喜歡聽什麼,「陛下,天下做實事的人多得是,他們都很感謝陛下,只是臣走到了陛下跟前而已。」
皇帝果然感動得眼眶都紅了,這些年,他一直想做個好皇帝,想讓更多有才能的人得到幫扶,讓做實事的人走得更遠,但剛提拔了一個王德山就被世家做局給貶官了。
但皇帝卻也不是厭惡所有世家人,他大力的拍著刕鶴憫道:「他們到底知曉不知曉,朕不是要殺全家的人,滅全家的族,朕要殺的,只是全凌之這般的國之蛀蟲而已。」
若是世家子弟跟刕鶴憫一般,那他還操心什麼,還不是一樣提拔嗎?
他對刕鶴憫道:「只要你今生像今日這般承諾朕和天下百姓,朕,也能承諾你。」
皇帝覺得這就是君臣相知了。他留了刕鶴憫下來用膳,期間有大臣過來,他還親自帶著刕鶴憫過去,拉著他們對刕鶴憫大誇道:「鶴憫乃是國之棟樑。」
勛國公當時也在,看見這一幕羨慕得眼睛都紅了。英國公因不被皇帝待見,倒是不在此列。但卻在下午的時候聽聞此事,激動得很,晚上還拉著刕鶴憫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