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地對商玦懷有惡感。
因久未喝水進食,陸嶼行的唇色略微發白,那張俊逸的臉卻並未因此有所折扣。
商玦找了把椅子坐下,雙腿交疊坐著。
他固然不喜歡陸嶼行,卻也不至於樂於見到對方出車禍失憶。
好在醫生說,恢復的可能性很大。商玦對陸嶼行的那一點同情心很快便煙消雲散了。
他忍著厭煩,正要把手裡的水杯遞給對方。
「你的名字?」陸嶼行忽然出聲問。
「商玦。」
「我們什麼關係?」
在商玦開口回答之間,程醫生的聲音驀然浮現在他的腦海。
『根據過往的經驗來看,車禍後的失憶症狀通常會在一兩周之內好轉。』
一兩周啊……
他憶及昨日在陸嶼行手機上看到的某個備註,到嘴邊的話在舌尖上打了個轉。
商玦冷冷一笑,抱著等陸嶼行清醒後看對方笑話的心態,吐出幾個字:
「我是你男朋友。」
男——
陸嶼行那張萬年不變的面癱臉,此時此刻總算有了點變化。
他用了好半晌,才找回語言能力。
「什麼?」
商玦昨晚在病房待了一夜,憋的肚子火倏忽間隨著這個惡劣的玩笑散了。他笑眯眯地重複一遍:「我是你男朋友。」
陸嶼行的眉眼仿佛覆了一層寒霜,「商同學,我很感謝你來醫院照看我。」
「但是,你剛才的話並不好笑。」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
「是。」陸嶼行淡淡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隱有輕視,「我不可能會喜歡你。」
這話說得就有些瞧不起人了。陸嶼行自己都不曾發現,儘管他沒有記憶,可同商玦講話時,話語中仍舊藏著尖銳的譏諷。
商玦笑了笑,沒再接話。可本來遞給陸嶼行的水,轉了個彎兒,進了他的口中。
他現在覺得「渴死」這種死法挺適合這人的。
他這一沉默,反而叫陸嶼行有點沒底了。
喝完,商玦把紙杯放到一邊,並不多做解釋。
陸嶼行忍不住了,「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你失憶了,又受著傷。」商玦表現得很體貼。
「與這無關。我說了,我不可能喜歡你。」
「你怎麼確定?」
「因為我不是同性戀。」陸嶼行道。
商玦看上去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點了點頭:「嗯。」
「我不喜歡男人。」
商玦笑道:「這兩句話是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