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一個約莫二十六七的年輕男人步履匆匆闖入病房。
商玦不曾見過陸嶼行的哥哥,但看到青年的第一眼,他便知道,此人正是陸嶼行的哥哥陸雲笙。
兄弟倆人的眉眼有幾分相似,可氣質截然不同。
陸嶼行慣來是一張嚴肅的面癱臉,不苟言笑,不說話時尤為沉悶高冷。而陸雲笙則與之相反,雖然能看得出年歲閱歷積澱後的穩重,但卻並不會讓人覺得難以接近。
他見到陸嶼行,大步過去把人打量好一會兒,給了陸嶼行一個摻雜著愧疚意味的擁抱。
商玦這時發現,陸嶼行那離譜的身高原來只是個例外。
陸雲笙作為兄長,卻只跟商玦幾乎平齊,甚至還比商玦要略低一兩公分。
待陸雲笙起身,全部的注意力這才從自家弟弟身上分出來,看向站在一側的商玦。
商玦同陸雲笙打了招呼。兩人走出幾步交談,陸雲笙不住向他道謝。
「沒什麼,我是他的朋友,這也是我該做的。對了,我怕您在路上不安全,就沒把陸嶼行的情況告訴您。」商玦把程醫生白天時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您別太擔心了,聽醫生的意思,是可以恢復的。」
聽到弟弟失憶的情況,陸雲笙靜了好半晌。「……我明白了。」
「您還好吧?」
陸雲笙對商玦笑了笑,「你應該也聽警察說過了,嶼行只有我一個哥哥。」
「我父母,當初就是因車禍去世的,所以有點……」
商玦陷入沉默。這時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陸雲笙收起情緒,不好在比自己小的學生面前顯得太不成熟。
「已經很晚了,辛苦商同學你幫我照顧我弟弟,實在太感謝了。」
商玦客氣地應了兩聲,向兩人告辭。
「我送你……」
「不用了。您好好照看他吧,我住得不遠。」
陸雲笙也是掛念著弟弟的傷,聞言便不再堅持。
商玦的目光轉向不遠處的陸嶼行,等到後者朝他看過來,就做了個不明顯的口型。
陸嶼行讀出來那口型的含義,眼皮狠狠跳了跳。
是「再見,寶貝」。
滿口謊話的騙子離開了。
兄弟倆待了半小時,陸雲笙判斷出來,陸嶼行的認知能力並未受損,智力邏輯也都正常。
一路來懸著的心安定了不少。
之後他跑了一趟派出所,商量肇事者的處理。
回來時,順帶把陸嶼行暫存在那兒的手機帶了回來。
他把手機遞還給陸嶼行。
手機設置了密碼鎖。
陸嶼行嘗試了一下自己高中時常用的幾個密碼,成功解鎖了。
這多少給了他一點安慰。
起碼有些東西,是不會隨著時間改變的。
他差點就要嘗試去用那個所謂的他跟商玦「在一起」的日期去解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