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已被北戎拿下,真定失守,慶源、邢州相繼落入北戎手中,邢州守將史澍戰死,經略姚廣邴及監軍陳榘帶著殘軍倉皇而逃至趙州。
一時間,舉朝上下譁然,這八月中秋賞月宴自然也擺不下去了。
朝中再次吵了起來。
有嚷著要定姚廣邴和陳榘罪的,有重提當年舉薦姚廣邴之人,要究其舉薦人之罪的。又為了派何處兵力增援趙州,誰為主將誰來監軍爭吵。待匆匆議定這些暫解了燃眉之急,扭頭又因跟北戎是戰還是和吵了起來。
總之是一片不可開交。
元貞也是至此才發現朝廷根本沒有想與北戎一戰的心思,似乎只要一提到北戎,就是不可敵。武官都不說話,文官上躥下跳,戰也是他們在說,和也是他們在講。
元貞心情煩悶,也甚是不解,就去問楊變。
楊變倒是一點都不慌,大概也是太原戰事並未告急的緣故,他整個人顯得有些懶洋洋的。
「你不都說了,武官不說話,都是文官在說?你讓他們說什麼?說要請戰?恐怕還是武官打副手,頭上壓著領軍的文官和監軍的宦官,還有遙控指揮的朝廷,吃力不討好不說,指不定你在這打死打活,人家跑了,你就是個死的下場。」
連續丟了這麼多地和城池,為何每次都是武將戰死,領軍的文官和監軍的宦官跑了?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
守將丟城必死,但文官和宦官可不一定會死,畢竟朝廷從不殺文官。
既然左右都不會死,人家怕死為何不能逃?可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這種情況下,哪怕有些武官有一戰之心,有一腔驍勇,此時也不會蠢得蹦出來,因為那就是自找死路。
誰想死?誰都不想找死!
反正你們牛,你們都厲害,紅的白的都被你們說完了,那你們去吧,我等既沒有戰力也不會帶兵,你們厲害你們去。
這就是當下許多武將的想法。
包括楊變如今都是這麼想的,若非還惦著太原義父那,他是一點都不想知道朝廷的任何軍情,反正也插不上嘴。
「之前我總覺得你不過是做了個夢,如今看北戎勢如破竹這陣勢,怕是你的夢很有可能成真。」
元貞煩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慵懶態度,揮開他偷摸自己手的手。
「你是真的一點都不著急!」
楊變挑眉看她:「我著急有何用?你著急又有何用?你說話有人聽嗎?你應該也去找過聖上了,你說的話他可有聽?」
元貞一口氣突然就泄了。
她找過父皇,該說的都說了,父皇也聽進去了,他也著急,無奈他著急沒用,什麼事都得朝堂上議。
而一議起來,就是各種混戰亂吵,吵了幾天,若非趙州那局勢緊急,恐怕援軍調令下不了這麼快。
「行了,你也別著急,著急也無用,真有那一天,我就帶著你跑,不是早就說好了的?」
是早就說好了的,可他們跑了,其他人怎麼辦?還有上京城的百姓,以及那些無辜的婦人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