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都知道是無稽之談,以前遷都也不是沒提過,皆被阻攔。皆因許多世家權貴皇親的根基都在上京及其附近。
近百年的經營,難道要一朝丟棄?
且遷去哪兒?
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心思,一切都逃不過『地頭蛇』的利益。
當初大昊建朝時,將京都設在上京,惠及了多少當地的世家豪紳,他們又藉機出了多少名臣將相宮妃?
數都數不清,算都算不明。
且拋棄家業是小,一旦去到新的地方,等於自己一切要從頭再來,而當地的『地頭蛇』能不打壓他們?
他們曾經對別人所做的,都要被人『回報』回來。
所以不能遷,一定不能遷。
可不管朝中怎麼吵,北戎已經快打到上京城下了,必須要派人迎敵。
可派誰去呢?
無人請戰。
以往總要為誰為帥誰為監軍,爭個輸贏高低,如今竟無人敢請戰。
這時候都不說話了,都變成了啞巴,只能宣仁帝強行下命,可上面的詔令還沒發下去,被挑中的兩名大將,一個摔斷了胳膊,一個摔斷了腿。
這時,穿著鎧甲披著猩紅披風的老將,再度登場。
經過兩場病,他已經沒有以往威勢了,腳步不再有力,手也有些顫抖,像頭進入暮年的老虎,除了一張虎皮,心血精氣早已耗盡。
「臣,請戰。」
……
寒風凌冽,細碎的雪沫子被狂風絞得漫天飛舞。
城外,權中青登上坐騎。
「爹……」
權簡拉著馬韁,硬是不丟。
權中青低頭看他,沉默了一會兒,方感嘆道:「是爹拖累你們了。」
「爹!」
「我權家起於微末,受朝廷重視,被帝王提攜,委以重任,駐守邊疆多年,父子三代皆是戰死沙場,如今只剩你一個獨苗,我權家對得起朝廷了!」
「若是此番我死了,就讓我馬革裹屍,不用為我收屍,你們去找變兒。」
說完,權中青一抖韁繩,策馬奔出。
看著他走向大軍單人單騎的背影,權簡陷入良久的沉默。
雪越來越大,漸漸淹沒了他的眉眼和臉龐。.
元貞想蹬他,想踢他。
他似乎有些煩了,撈起她放在肩頭上。
這一番讓她更是難以借力,只能狠狠地箍著他粗壯的頸子,恨不能勒死他。
最後他沒死,反倒是她差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