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的愧疚比亂葬崗上的狗還賤!
他可真是可笑!
元貞不知謝成宜面上為何會流露出那一絲悲悽之色,她猜也許是因為那個叫做如煙的女子?
她只做不知,又道:「我此番說了這麼多,並非想責備你什麼,我也沒資格去責備你什麼,畢竟你是為了我和鎮北王好,包括之前你去尋賀虎和今日之事,你初衷並非壞意,而是考慮大局。」
「我只是想說,以後再做這種事的時候,還是要與我提前說一聲。」
「我也虛偽,但就如我與慕容興吉所言,我的虛偽不對自己人,有事說事,有話說話,所以不用去猜測什麼怕當面說會讓我覺得下不了台,又或是手下人就該把事情都做了,如此一來既全了大局,又成全了上位者的虛偽和私心。」
「莫把舊朝為官時的習慣帶來新朝,不然是不是又回到了以前?為官者講究和光同塵,講究千言不如一默,然後大家看到不滿時都沉默了,任憑那些跳得高的人大聲嚷嚷,四處攪合,到最後所積攢的一切壞因都在這一時爆發了,炸死了那些人,但自己又何嘗能全然置身事外?」
這是在說舊朝廷,元貞說得也分外感嘆。
其實從新朝廷建立以來,許多以前回歸故里的舊官員紛紛改弦易張投奔過來,就能看出其中有多少人對舊朝廷的種種事情不滿。
可就如元貞所言,你不滿時沉默了,什麼也沒做,又能改變什麼呢?真出了事情,又豈能置身事外。
謝成宜怔了一會兒,緩緩道:「我懂了。」
元貞點點頭:「行吧,那你去忙吧。」
至於對方為何會悲悽,是否有什麼心結?
元貞並不想過多詢問,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出的事負責,旁人開解不了,這也是她為何要點出那句即便不擇手段也要無愧無懼的原因。
待謝成宜走後,屋中只剩了兩人。
一個是元貞,一個是躺在榻上似是毫無知覺的永王。
元貞突然道:「你既有了知覺,我所言你也應該聽見了,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旁的不用我多言。」
她轉身欲走,誰知床上的永王竟發出一絲聲音。
包得像粽子似的永王,掙扎著發出一聲質問:「你說,你說得那些跳得高四處大聲嚷嚷,四處攪合的人,是不是就是說的我...們?」
元貞一笑:「你猜。」
「你們先下去吧。」
屋中只剩了元貞一人,宣仁帝沒有躺在榻上,而是屋子正中支起一塊床板,躺在床板上。
這是入殮的最後一步,下一步就是入棺。
因為收拾得很好,且屍身上沒有多餘的傷口,唯一的傷口在頸上,此時已經縫合好了,整體顯得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