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斯江笑著揮手,大步離開。
蔣文琦看著斯江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陳斯江什麼都好,就是有點知識分子的假清高,只可惜了林凌,那麼紅的主持人,栽在她手裡,至今連個名分也沒,再想想自己,不免和林凌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
斯江本想上了江寧路叫部差頭,走了幾步被晨風一吹朝陽一融,只覺得神清氣爽,索性往陝西路走去,待拐上陝西北路,沿著黑色籬笆牆那一片來回走了兩趟,才驚覺從小吃到大的糍毛團店沒了。
怎麼就沒了呢?那麼好吃的糍毛團不可能生意做不下去啊,她還記得景生第一回 吃糍毛團,被裡面的肉汁燙破了天花板,外婆讓她舉著手電筒,壓著景生給他抹白糖。她當時還想這傢伙牙口真好。景生還曾在那種時候調笑過她像糍毛團,軟咚咚,白乎乎,咬一口鮮色寧,噻是汁水。她惱羞成怒咬了他一口:「燙色儂!」
又轉了一圈,斯江終於忍不住到馬路對面一家小賣部打聽:「不好意思,請問賣糍毛團的店搬到啥地方去了?」
穿格子睡衣的中年老板看了斯江一眼:「拆忒了,沒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仿佛「沒了」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斯江心裡空落落的。是啊,拆忒了,沒了。萬春街也要拆了,如果景生回來,會不會也像她此刻一樣……他總歸能找到她的,她的中文機還一直繳著台費,包括他的,還有家裡電話也不會變,小舅舅也說了,電話跟著人走。現在家裡都不怎麼再提起景生了,可她知道,大家都還牽記著他,怕他哪一天回來找不到他們。
工作給斯江充上的氣,因為糍毛團店的消失也隨之消失無蹤。
斯江一路向西,銅仁路、北京路、常德路、新閘路,條條馬路上都有消失不見的老店老房子,也有新店新房子。進了萬春街,灰白色的牆面上一個個碩大無比的「拆」鮮紅奪目,支弄里的煙紙店門口掛著黃哈哈的硬紙板,毛筆寫的「動遷甩貨虧清走人」很有眉飛色舞的勁道,紙板邊上的小板凳上疊著一堆報紙。斯江停下腳,買了一份《申江服務導報》。
「又加班了?」熟悉的阿爺笑眯眯在餅乾筒里挖零錢。
「嗯。」斯江笑著翻了翻彩頁。
「交關辰光沒看到斯南了,結婚了伐?」阿爺把票子擼平,仔細包起三個硬幣來。
「還沒,伊老忙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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