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因為一本雜誌見面也是緣分對不對?來,我們一起合個影吧?」阿花興致勃勃地提議。
在Poon Hill 3210m的標誌牌邊,斯南站在阿花和阿尼斯的中間,對著鏡頭露出笑容。
顧景生從彩雲之南來到她們身邊,家裡從此有了三個小孩。
後來,他和斯江兩個人戀愛了,剩下她一個。
再後來,他不見了。
3,2,1,0。
斯南咀嚼著這份有點胡思亂想的巧合,用高掃腿掃來的80美金打賞買了阿尼斯的兩張唐卡,以示感謝。
1999年的最後一天,斯南在加德滿都的青旅里翻開黑色的通訊錄寫了很久的明信片。一張寫給萬春街陳斯江;「祝全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一張寫給景洪顧景生:「我還是沒找到你」。一張寫給烏魯木齊陳東來:「爸爸,我一切都好。」內容邪氣簡單。又有七八張寫給波士頓,她答應過H大的師友們要寄雪山的明信片,五六張寫給復旦曾經的室友和同事,有的以前親密如今已疏於聯繫,有的老地址不知道她們還收不收得到。
最後一張寫給趙佑寧,斯南問了好幾個人,沒人能確定一張明信片從加德滿都寄到上海幾天能到,也許兩周,也許永遠都到不了。但如果寫去劍橋鎮,斯南覺得明信片在自己後頭見到他,又失去了意義。
明信片上只有兩個單詞:I do。
斯南聽天由命地把厚厚一疊明信片丟進郵筒,長長吁出一口氣。是夜,她跟著阿花和成都的一幫驢友們在加德滿都的各大酒吧間流竄跨年,兩次偶遇吃了她一腿的「我到底有幾個好妹妹」那幾位,對方熱情地打招呼乾杯,迅速道別離場。成都驢友們送給斯南新花名「雪山飛腿」,新花名在新世紀2000年的第一天就威震論壇。
兩天前的加德滿都,趙佑寧和驢友們各奔他方,莉莉和三個北京的哥們去印度。鈴木等人回美國。趙佑寧飛曼谷中轉回上海,中轉有三小時候機時間,他吃了麥當勞,喝了兩杯酸不溜丟的黑咖啡,買了兩個泰國特色的冰箱貼,給陳斯江打了一個國際長途。
「儂沒幫南南勒一道?(你沒和南南在一起?)」斯江訝然。
佑寧說斯南上布恩山找人。
斯江聽了原委,在電話里輕聲笑嘆:「伊還是格幅脾氣。你們兩個人還好吧?沒吵架吧?儂讓讓伊,伊到底還小咧。」
在阿姐心裡,阿妹永遠都是小囡。
——
趙佑寧拎著大包小包到顧家吃跨年飯,卻見萬春街已經空了一半。水泥牆上白粉筆畫著的圓圈圈裡寫著大大的「拆」字,斑駁的舊牆磚,掉漆的紅木門,半新不舊的防盜窗,在黃昏沉沉的暮色中像一幅幅靜止的油畫。佑寧停下腳,放下滿手禮袋,取出相機剛拍了幾張,冷不防被人一巴掌拍在肩上,嚇了一跳。
「小舅舅?!」佑寧又驚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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