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一直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這一點也不像福克斯曾經對她的樣子。慕羽感受到了鳳凰眼睛中的懷疑,她讓自己的目光一直落在冥想盆的一絲絲漣漪之上,她開始飛速想著對策。
明面看上去她只是微微低頭,好像對這樣一個儲存記憶的東西充滿了一個十二歲孩子應有的好奇心。她顯得很耐心,沒有著急問鄧布利多究竟叫她來幹什麼。
“轉眼又是夏天了。暑假還要回家嗎?”
鄧布利多踱了幾步走到了窗前。初夏時節的霍格沃茨已經染上了一層層綠色,窗棱在微風中吱吱作響,風中帶了一絲黑湖的潮濕。
鄧布利多對她只是停留在懷疑上,不,與其說是懷疑,更多的是試探。如果福克斯當時發現了她並且告訴了鄧布利多,慕羽敢保證這個看似慈眉目善的校長絕對不會在這裡和她多說一句廢話。
鳳凰,或者更準確一點西方的不死鳥對能量有著天生的敏感,然而再敏感的天賦,最多也只能察覺到密室里有另外的人。
慕羽抬起頭,她的眼中流露出幾分哀傷。去年的初夏她躺在病房中看著陽光一寸寸從指尖流逝,她毫不猶豫交出了魔法石,憧憬著夏天是回家的時節。
她沒有家了。明源山上的小庭院還是鬱鬱蔥蔥,那滿院的彼岸花仍然得到了精心的照料,只不過一切都將被利益和算計扭曲。
“回去沒有任何意義,不過是一座空房子,但我也只有這麼一座空房子了。”在鄧布利多面前她撒不了謊,她只能一次次利用著自己的情感,在一次次利用中消磨她內心僅剩的溫情。
她今後會和那些食死徒一樣再也召喚不出守護神嗎?
“我要給你看一樣東西,”鄧布利多說著從校長室後面的一排架子中拿出了一個水晶瓶,水晶瓶中流轉著灰色的液體,“一段記憶。”
他緩慢將瓶中的液體倒入冥想盆,看著她的眼神還是那麼慈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將頭埋進去就好,我想這一段記憶最好你一個人看。”
慕羽遲疑了一下,在他平和的目光中終於還是將頭埋入了石盆中。
她置身於倫敦市中心一條狹窄骯髒的巷子中。
密密麻麻的廉租房在這條本就不寬的街道上重重疊疊。嬰兒的哭聲,女人的尖叫,男人醉酒的喝罵,角落中一道道不懷好意的目光。住在這裡的居民早就對這一切習以為常。
在奧利維亞的記憶中她就來過這裡,前面不遠處那座破舊的公寓樓便是她的誕生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