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沈棲桐凝望著手中腰牌,輕飄飄的牌子在手中平添了許多重量,令她一時間都不敢接過。
崑崙院長獨有的身份象徵就這麼被她攥在了手中,在這樣的時候濃烈的不安令她更不敢接了。
“明天便是最後一個項目。我交代的,都記住了,”寧岳對她的焦慮視若無睹,少有地對唯一的嫡傳弟子不假辭色,“再重複一遍。”
沈棲桐眨了眨眼,強行將盈上眼婕的淚意憋了回去,慎重地收好腰牌:“最後一個項目結束後立刻返回東方組織舊部,不得向敵人退讓一步。霍格沃茨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說不下去了。如今形勢已經無比嚴峻,因為九州突如其來的公布不論魔法界還是世俗可以稱得上有進無出。幾位校長卻信誓旦旦保證著他們絕對能從霍格沃茨離開,回到自己的國家。
這必定不是件易事。
寧岳還在等,等著她複述下去,和以往檢查功課的樣子竟然沒有絲毫差別。
“師父,”她還是不能說下去了、不能任由自己像個傻子一般一無所知地被人保住著,躺在他人的犧牲上苟延殘喘,“我想知道明天最後一個項目將要發生什麼?”
生怕他拒絕,她趕緊添了一句:“我不會添亂,不會隨意插手,”她乾脆半跪下去拉住他的衣袍,仰頭誠懇地看他,“只是我不能一頭霧水地肩負著你們的付出離開重新投入新一輪戰鬥,這樣我一輩子都難安的,師父。”
最後一句師父尤其悽厲,也讓寧岳重嘆一聲,想將她攙扶起來,但無論怎樣都攙不動。
她倔強地想要一個答案。
當年被送到他這來時沈棲桐都十二歲了。半大個人,眼裡卻滿是防備警惕。因為不受法脈承認,她過去的經歷實在算不上好。他不敢怠慢,照著老友的方式悉心教導,耐心勸慰,哪怕因為他明面上的立場,多年來沈棲桐和他始終隔著一層。
可他膝下無子,早將這個孩子當作半個女兒。
她優秀堅韌,更難能可貴的是早年創傷乃至親人的放棄都不曾泯滅眼中的光芒、動搖內心堅守的道義,甚至在這樣的年紀毅然決然選擇了這條道路。
兩個女孩成長經歷出離地相似,走上的道路居然截然相反,以至於…
他不得不送別另一個,親手解決摯友留在世間的最後一滴血脈。
“不能等到四月十三,否則她又將有機會利用最擅長的武器,”寧岳再一用力才將沈棲桐強行拉了起來,“整個爭霸賽是早已布好的局,我們被迫踏入其中,被當成網中的獵物,可棋局本就千變萬化,我們自然也可以絕地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