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沒聽她的話。
暮色四合,山丘的輪廓逐漸模糊起來,看不清建築的影子。
“我死後,一定要將我埋在那座療養院的墓地里,麗茲在那呢,我有很多很多新鮮事要告訴她,她就喜歡聽這些,”也許是酒勁上來了,他忽然對小巴蒂克勞奇展顏一笑,“權力是一場精妙刺激的遊戲,只需漏出一點光亮就能吸引一個個玩家。可不賭者才能不輸,不入局者方能贏,我們都一樣。”
太陽沉下去了。
慕羽正站在山腳仰望沉落的夕陽。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幾年前她一步步登上山腰,叩響大門,偽裝著去拉攏勢力,為大業籌謀,被委婉推拒,沈續還嘲諷她的激進。
如今麼...
被纏在手上的納吉尼想要下去,被她牢牢抓住。遠遠地便能看見沈儀帶著幾個人疾馳而下。
在她面前沈儀幾乎彎下了整個身子,他後面幾個人更是還要誇張。
至於他們崇敬的是什麼就只有見仁見智了。
“整座山被施了禁制,堂兄讓我接您上去,還請您....”
沈儀一下頓住了,他完全沒料到她會那麼不設防,全身上下除了一枚看著就快碎裂的玉佩外不著一件首飾,看上去一點準備也沒有。
慕羽忽視掉他的驚疑,在他視線落在納吉尼身上時淡然說道:“我的寵物而已。”
這條蛇似乎也沒有什麼異常。就是有,憑著他們的默契他也不打算說什麼。
“自然。”
他躬身一步請慕羽先行,錯身之際迎風幽幽飄來一句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話。
“既然選擇了背叛宗族,就別想彌補了。”
他猛地抬頭,見到的僅有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急趕了兩步就趕了上去,他卻不肯再抬頭,死死蓋住一瞬間閃過的複雜神色。
越往上行,便越顯得底下城市靜默。燈火通明掩蓋不了這座城正在死去的事實。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不知藏著多少雙眼睛注視著這座山丘,在腦海中將平平無奇的山塗抹上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
一會更有得他們看。
慕羽撫摸著身上的蛇,悠閒自得地眺望底下景色,不一會便站在了幾年前她站過的灰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