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不耐煩繼續聽他無意義的趨奉,揮了揮手,沈儀默默清理乾淨血跡,拖著沈續徑直朝門外走去,看這架勢他們今天只成了殺雞儆猴裡面的那個猴,他們自然不願留在這,忙不迭跟隨沈儀走了出去。
獨剩她站在窗前遙望滿城血色。
天早就黑了下來,一盞盞路燈亮起,橘黃的光亮一碰上血腥便被同化,投下一片紅色光暈。俯瞰下去,整座城像是被籠罩在了飄忽血霧中。
血還在滴滴答答,一聲又一聲,在死寂街道上摧人心弦。
三年前在她眼底歌舞昇平的都城,雖長有暗瘡卻依然繁華瑰麗的故土,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境。
她找不到三年前流逝而過的惋惜了。夢境美好,象徵的不過是軟弱,只有現實才是她真正立足之地。可現實空蕩,終究不及夢境多彩。
好在處於現實夢境之間的結點從未改變。
有人陪她。
湯姆里德爾同她一起見證著血色逐漸侵染全程,看久了街道上流淌的血液不像是血,倒像是孩童作畫時不小心傾倒的顏料,一縷一縷無意間描摹出了城市形態。他從不過多注意東方之事,只是時時確保事情不會脫離控制。就算涉及權力,兩人也會小心翼翼為彼此留出間距。
她秉持著慣有的風格,處理得極好,好到他習以為常地幾乎快要忘記自今天開始東方將徹底落入手中。
三年前也是一樣,與她一起站立於山丘之上時,對秘密生起的探索之心遠超過了對永生權力的渴求。
“沈儀背叛宗族,當眾對堂兄施加酷刑,你逼得他沒有退路,再多心思也難成事,”他自己都難發現言語中充斥著驕傲,自然而然地拉過她的手,卻向著腰間那塊玉佩探尋,不動聲色地準備探尋秘密,“東方不再有像樣的阻礙....”
他一直在好奇玉佩。慕羽對他的一舉一動再是熟悉不過,不需攝神取念,大多想法僅靠直覺便能無所遁形。若是往常她會迂迴地牽引話題,她總熱衷於和他玩這樣的遊戲。然而今天太反常了。
她需要什麼填補如潮水般一股股湧上來的空落,更不願意他將精力放在玉佩上。
至少現在不是時候。
“瘋子,瘋子,何必呢?”借著交握的手她輕輕一拉便吻了上去,“遲早我會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