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很久以前,他對著耳機中的那個聲音問:「你想親我嗎?」
對方回答:「如果可以的話。」
他在虛空中張開雙臂,閉上眼睛,卻只能等來風的途經。但他那時只有暫時的失落,從未因為那個沒有實體的聲音不能親吻自己而感到不安。
但此時,真實的觸感卻讓他的胸腔變成了一杯搖晃的水。灑了不好,停下也不好。
「要是一直這樣就好了。」聞奚喃喃自語時,眼睛因為窒.息感而輕微變紅,鴉羽掃開瀲灩水光,露出深重執著的冰山一角。
陸見深聽見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傷。他很少會看見這樣的聞奚——去除了那些不著邊際的玩笑的,不加掩飾的,真實的。
好像有一些碎裂的痕跡只有偶然在黑暗中才能窺見,但也充滿了危險。但凡越過,就會產生無法控制的後果。
聞奚忽然僵住了。他感覺到陸見深冰冷的手指鑽進右耳,觸碰了一下那枚圓片耳機。是克制的,不加任何挑逗的,安慰。
即便如此,冷硬的耳蝸與溫暖的唇齒形成強烈的反差,像洪流迎面相撞,產生眩暈。
但他很快清醒了過來。
他意識到那是一個提醒。
與此同時,陸見深單手抱著他,另一隻手越過頭頂,一把按住了緩緩往下的攝像頭。
修長有力的五指以極快的速度將機械向上扭動,就在聞奚注意到他小臂的青筋時,頭頂「咣」地一聲。那台攝像機竟然被硬生生從牆體中拔了出來,連帶著一團纏繞的線,被丟在了地上,碎成數塊。
血滴順著陸見深的掌心落下,然後下一秒揪住聞奚的肩,拉著他俯身趴在地上。
轟響隨之而來。
雷射槍從玻璃房上方的一角掃射而來,瞬間讓天花板和相鄰的兩塊玻璃全部碎盡。
沒入的強光讓聞奚一時睜不開眼。
身下的玻璃開始抖動。
他和陸見深交換了一個眼神,借著床板從另一面往外翻躍。就在腳離開支撐的一瞬間,地面玻璃砰然碎裂,房間裡的一切都驟然崩塌,被來自的鼠群的腥臭淹沒。
而大廳內,等待他們的是漆黑的槍口。
聞奚反而鬆弛了許多。
他與陸見深背對著站立,被團團圍住。莫森遺憾的笑聲從高處傳來:「看來我們遠道而來的朋友並不喜歡我們的計劃,這真是太令人傷心了。」
「既然這樣,不如讓我來處置,」方羽攀著莫森粗壯的手臂,眼珠子一轉,「趁著科學官不在,才能玩一下嘛。」
莫森說:「你成天就知道玩。」
方羽還要再撒嬌時,大廳內卻突然爆發了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