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澄已經說起了興頭,渾然不覺莫非的意思,搖搖頭:「不喝不喝,說完就走了。」
「如今我算明白,為何我大姐說冬家不堪了。這兩家,若那讓疼兒女的父母來選,必是挑泥橋那個。非子,你猜到了不?那冬家居然要第二家,把泥橋的回了!」
泥橋這家的優點是顯而易見的,而茅嶺那個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二兩銀子。能看中這家的,只能說父母是見錢眼開。
「嘖嘖,真是不講究,這和賣兒子有什麼區別?原我還猜,他們要茅嶺的,可是打算換親?可我姐夫說,媒人也提了一嘴,冬家直接說不換......唉,攤上這樣的娘老子,那老大可真要遭罪哦,怪不得耽誤到現在。」
若是換親,自家也有兒女在別人家裡,那對媳婦女婿多少會好點,兩家再隔得遠,說不得也會走動一二,不至斷了親情往來。為兒女著想的父母,肯定會做此打算,何況兩家情況契合呢?
而冬家一口回絕媒人換親的提議,莫非大致也有猜想。
換親,雙方都出了人,就不必再出錢。而單純的結親,看能力、財力和心意,十幾兩能結,幾百文也能結。
對方出二兩向冬家「買」老大,冬家許是想著只花幾百文或一兩給老二找個願意的就行,家裡還能落個一兩多花花。
以那家父母的德性,是完全有可能的。
莫清澄搖頭晃腦感嘆著,好在天色不早,他還記得自家牛在河邊喝水,等著他去牽呢,耽擱片刻,自己又把話續上了:「聽說,做媒的後來上門,那哥哥就曉得了。他居然真像你說的,不同意!一下子鬧開來,家裡老的又哭又喊,小的,就是那個弟弟冬旺,也不小了哦~就罵哥哥,說他和老子累死累活挖的田,馬上要栽秧了,哥哥在裡面掘出幾個大坑害事。現在有這麼好的親事,還嫌東嫌西,怕是要賴在家裡禍害一家老小......」
說到這兒,他抬頭看向莫非,疑惑地問:「我表姨說那哥哥半夜在自家田裡挖大坑,旁人以為他是偷水的,摸上去想打,才發現是他。你說,他為什麼要這麼幹?不想倒插門也用禍禍家裡吧?」
莫非又高興又難受,酸氣湧上來捂住了他的口舌。
他當然知道冬冬為什麼這麼幹,人家根本不是去挖大坑,而是去填坑的。
真正的禍害是那個當爹的啊。
他狠狠握起柴刀,咬牙切齒地剁著,說:「以訛傳訛吧。踏水時,我見那父子倆連田都下去看過,可見並不是什麼勤快人。說不得田都是哥哥挖的,他又怎麼會去禍害。」
小河村里是有人見到莫非幫冬家挖溝引水的,但人們在交談和流傳時,都摻雜了自己的想法和猜測在其中,真正的來龍去脈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
澄子也想不明白,只好把這個問題先拋一邊,又說:「反正吧,被你說對了,那個哥哥死活不同意,說什麼寧願出戶掙錢幫弟弟娶親,家裡一干東西他都不要,以後也給父母養老。」
莫非一顆心這才落地,只有冬冬不願意倒插門,他才有機會,現在所做的才算有了意義。
他扭頭問澄子:「那他家裡人答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