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牙關緊咬,看著親娘和弟弟關門,不言不語,仍是面無表情站在院中,任人圍觀。
冬大伯夫妻站在角落裡從頭看到尾,心裡痛楚難當,當年父母上代也是這樣指著鼻子罵,說以後只能指望弟弟了。
只是,冬冬情況到底不同,事關終身,倒插門可以說是冬冬目前最好的選擇了。
既是不忍也有不解,他伯娘期期艾艾上前:「冬冬,你就從了他們吧!再如何......也比現在強,他們,他們都不願意留你,何苦呢?」
之前的嬸子也贊同,說:「誰說不是呢!嬸子看著你長大的,耽誤到現在,哪個不罵幾句?你是肯乾的,人又實誠,去了別人家真心真意呆個幾年,娃兒一生,不就紮下根了?」
在他們心裡,或者說在大部分人想來,家裡這種情況,又是父母要求的,去倒插門確實是個不錯的出路。
雖說肯定要吃苦,可留在家裡同樣要吃苦。
即便倒插門不好聽,起碼後半輩子有兒有女有依靠,他為何這麼犟?
冬冬眼裡含淚,對著她們搖搖頭,沒有說話。
為什麼不願意?又在倔強什麼?他對眾人說不出來,心裡有股氣在,讓他如論如何也點不了頭。
莫非看看冬家黑漆漆的大門,又看著冬冬臉上滾落的淚珠,翻騰的怒火逐漸平熄。
之前想著慢慢來,等和冬冬熟悉後,再提結契結親已是不能夠了,這樣認錢不認人的家人,得快刀斬亂麻。
他是如何也接受不了冬冬被父母賣掉的,原本還有一絲搖擺的心思此刻十分堅定。
至於冬冬願不願意和他結契,現在顧不得了。以後人接到瓦山村,若實在不願結契,自己也不是不能放他走......
他忍著心酸,愛惜地看了冬冬一眼,趁著人群還沒散,飛速地跑了。
急匆匆回到自己的草棚,翻出床下的錢罐子,想了又想,最終拿出五兩碎銀和幾百文散錢。
他看看外邊,日頭正當頂,不是議事的好時機,去找村長和蘭嬸太打眼了,也說不好話。
他按住躁動,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越是緊要時刻,越不能慌亂。
吃了點東西,莫非就上山去,爬得老遠砍了四根小碗口粗的柏木,在山上劈得乾乾淨淨拖到山腳窪地里藏著,這粗一點的用來做臥間角柱合適。又在山腰砍了十幾根胳膊粗的當做橫檔,用來架茅茨糊泥巴做屋頂。
直到天色昏暗,才拖回十多根橫檔木,丟在屋後等有空再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