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手足無措,他曉得冬冬必是認出了自己。無論他是怎麼想的,今日必得說通了,不然冬家還得給他吃苦頭。
他左瞧右望,想著怎麼開口,我是好人,不會害你?跟著我,不會餓肚子?啊,對了,餓肚子,吃餅子不餓肚子。
他摸出懷裡的餅子,蹭到冬冬邊上,蹲下身,期期艾艾地說:「餓了吧,我給你帶了餅子,還熱乎的.....」
見冬冬不接,又把竹筒解下來,「先喝口水吧,潤潤喉嚨,餅子干。」
老大一聲「咕嘟」傳來,是門口的冬旺。
莫非氣不打一處來,扭頭說:「睡你的去罷,不需你看著了。」
冬旺莫名有點怵莫非,想著門是他開的,人是他要見的,或跑或傷再不關自家什麼事,到手的銀錢穩了,竟真撒手去睡覺了。
莫非轉頭又來看冬冬,卻見他神色哀傷望著門口,正想再勸幾句,冬冬先開口了:「你走罷,我曉得了,不會跑的。」想必他也明白了,自己再做什麼抵抗,害的只會是這個小兄弟。
「我、我哪裡怕、怕那個......你別管我,先吃吧,咱們一會好好說。」
「不費你的銀錢了,等我、我娘起來,有東西吃。」
「你不吃,我灌了啊!」莫非說完就想抽自己!不是說好了軟和些,有什麼事先笑再說嗎?怎麼只會這樣兇巴巴的!
冬冬皺著眉又轉過頭去:「我沒什麼用的,你不必如此。」
「胡說!」莫非掰了一小片餅子,抖著手就往冬冬嘴邊遞,「什麼有用沒用的,你、你那天不是說我真的厲害?以後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想了想,悶著喉嚨含含糊糊地說:「反正你先吃,你要不想......以後再說。」
他到底不想把話說得太明白,萬一冬冬聽了,試都不想試呢?
或是隔牆有耳,別個聽到了,用這做計來害他。
一口餅子在嘴邊舉了半天,冬冬一半認命一半為了讓莫非放心,張口吃了進去。
莫非見他終於肯吃東西,真比自己吃了肉還舒坦,又掰了一口遞在他嘴邊等著。
即是已經吃了一口,也不必矯情還等著人喂,冬冬停了咀嚼,低頭說:「你放著罷,我自己來吃。」
「咱們先出去罷,坐屋腳邊曬著日頭吃。」
也不知冬冬被關了多少天,吃喝拉撒都在這小屋裡,盆啊桶的什麼都沒,更是無人幫他清理,屋裡根本不能細眼去瞧。
他這樣淡然乾淨的人,想必是一刻也不能呆了。
冬冬紅了眼,曲起腿想要起身,可惜身上無力,莫非趕緊把水筒夾在胳肢窩裡,伸手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