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面饅頭第一次入口,簡直是合著眼淚進的肚,雞蛋也是說不出的美味,搗碎了拌進粥里,嚼都不用嚼,往日能吃到其中一樣都是做夢。
他接過竹筒,水還溫的,滑進肚裡特別舒服。
默默喝了幾口水,把竹筒塞好還給莫非,自己也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低頭遞過去,小聲說:「還有一個,你吃罷,很甜。」
莫非一看,是上回拿來的甜糕。
一包九個,每個也就棗子大小,哪怕是小孩吃,也能一口一個。他試吃過一個,只剩八個。
冬冬卻還留了一個到現在。
莫非的笑容更顯,他大大地「嗯」了一聲,就著冬冬的手就吃了,還沒嚼就說:「真甜!」
冬冬假裝沒聽懂他的意思,只顧扎著布袋的口子,裡頭還有五個半饅頭和四個煮熟的雞蛋,每樣東西都是成雙成對的......
山谷翠綠,寧靜祥和,兩人靜靜坐著。
片刻後,冬冬起身,顯然是打算回去了。
莫非心裡火熱,跟著起身。
他摸摸後腰的柴刀,對冬冬說:「柴刀是問惠嬸借的,還向她打聽了你的去向,那個,回去......」後頭的話真是說不出口,自己考慮太不周全了。
冬冬立刻明白了他的未盡之言,馬上去解布包,一邊回說:「惠嬸一家很好的,是我失禮了,總是麻煩她。」
他摸出一個雞蛋遞向莫非,「等會還柴刀,你把這個給她小孫子罷。」
莫非難為情地接過來,「嗯,回頭,回頭我補給你。」
冬冬擺擺頭,暗想,說的什麼傻話,本就是你的東西。
莫非把雞蛋兜進懷裡,轉身立起兩捆柴火,「你把袋子給我,我塞到這樹葉杈杈里,回去再拿出來。」
等布袋藏好,從外頭一點都看不見了,莫非才撿起挑棍,兩頭插進柴捆里,架在肩上,擋住要先走的冬冬說:「我走前頭,你緊跟著。」
走前頭的人要開路,且後頭的人一旦滑腳,容易誤傷前面的人,莫非當然不能讓冬冬擔風險。
冬冬被他和柴火阻住去路,於是小心跟在後面。
前面寬闊的肩背和兩大捆柴火,阻擋了山林的一切危險,他只需踩著莫非的腳印一步一步往前走。
「乖乖!好大兩捆柴火,後生真一把子牛勁!」
路過的哪個看到莫非,都要驚呼兩聲,又要問冬冬,「這是你家親戚?怎地往日沒見過?」
莫非傻笑著跟冬冬喊人,聽冬冬含含糊糊說他是「外村的親戚,才結的」。
冬家除了王新杏在家門口撈撈腳,或是外出做活遇到說上幾句,其實跟村里人來往極少。他們不上別家的門,別人更不願去冬家,村里各家紅白喜事一概不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