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日去冬冬家,看他們都是吃的光粥,連個下飯的鹹菜疙瘩都沒有,可見冬冬撒手不打理,其他幾個也是完全不在乎的。
自己可不能讓冬冬過這樣的日子,魚肉沒法頓頓吃,新鮮菜總得有幾樣。
初八晚上,他又去劉木匠家搬了桌子食櫥等物回來,劉木匠還送了幾個小方凳,東西做得真厚實,桌子四尺長寬齊腰高,他背頂回屋的。
食櫥也是四尺長一尺半厚,縫隙嚴密還帶門栓,與他頭頂齊平,一個人差點搬不進門。
舊食櫥還在灶屋裡,擺在角落,以後當雜物櫃用。
至此,整個新院修建及搬遷全部完成,新屋、雜物棚、柴房、菜園子、前院、圍牆一應俱全,寬敞、乾淨又整齊。
除了房間少,已經不比村里多少人家差了。何況他的院子大,以後有銀錢再加蓋方便得很。
初九這天,他就很空了,一整日都在整理新屋。
屋裡掃得乾乾淨淨,床鋪連草帶單子都換了乾淨的,鍋碗瓢盆洗了一遍又一遍,新壘的大灶也試著燒了一回水,好用得很。
屋外雜物棚和柴火棚子都碼得整整齊齊,保管哪個進院,都能眼前一亮。
相較他這兒的清閒,村長家就不清靜了。
老夫妻和莫清萍像坐了鐵板似的,一整天幹啥都是坐立不安,看見有人扎堆說話,就想湊過去聽,生怕他們在說莫非的什麼事。
下晌蘭嬸去大虎家定肉,還被打趣問家裡可是要做什麼好事,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
蘭嬸哼哼哈哈只說是家裡人嘴饞了,心裡一萬個不憋悶還得笑著應付。
再想到明日莫清澄曉得這事......二兒子那狗脾氣,蘭嬸的笑容又苦了幾分。
而莫清澄只覺得了自己像變成了撿來的兒子,爹娘和大哥恨不得讓他住到地里去,還淨把他把往山邊支,搞得想抽空子去找莫非說幾句話都不行,如今連插了三四天的紅薯,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晚飯時,總算聽大哥開口,讓他明早歇一歇,晚點起來,去給莫非送些東西。
莫清澄樂得眼都眯起,問送什麼。
村長蹙著眉,語氣不善地回他:「明早不就知了!你娘會備好的,用車推了去,路上也別多嘴。」
用車推?難道是莫非問家裡借了糧?
莫清澄有些傻眼,上回見他還高興的很,有難處怎麼不和自己說?
他老實閉了嘴,兒子良柱卻高興地開口:「阿爺,是去北山腳麼?我能不能跟爹一起去?聽說那邊滿天都是梟子,我給您抓一隻回來!」
「說的傻話,那天上飛的,怎麼抓得住?明日你爹有正事,咱以後再去啊,以後阿爺帶你去。」
村長摸摸良柱的頭,雖是笑著說的,眼裡卻儘是難受。過了今晚,莫非就很難回頭了,他出了戶,與那一家水火不容的,以後想過繼都找不著合適的孩兒,唉!
莫清澄瞅著他爹笑比哭還難看,和邊上老娘、大哥也是一副苦瓜臉,心裡咯噔咯噔直跳。
莫非到底怎麼了?欠了好大的饑荒?他趕緊抱起良柱,哄他:「我去了馬上就回來,帶你去棉花地里捉蟲子,姐姐們怕那個,只有你能幫爹了,你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