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冬冬還站著不動,他齜齜牙,上去直接一把將人抱起,就往臥房裡去。
「啊...」冬冬低叫一聲,身子都僵了,完全不敢動。
弦月掛在天上,透進屋裡,朦朧一片白。
冬冬第一眼就看到了床榻,曉得這裡是臥房後,更是氣都不敢喘了。
直接歇息了嗎?
莫非把人擺到床上坐起,轉頭又去小几上點燈,語氣有些板硬地說:「老實呆著吧,等我來喚你!」
又把小筐里的褲子鞋子遞過去,「試試衣服合身不?你換好了在屋裡走動走動,柜子、箱子都可以打開瞧瞧,看看還有什麼要添的。以後這就是咱倆的家了。」
冬冬耳朵里嗡嗡,發現剛才是自己想岔了,前頭也沒聽清莫非說了些什麼,後面這句讓他心裡又慌又堵,低聲「恩恩」應著。
莫非暗暗嘆口氣,先這麼硬著來吧,不然兩人客套來客套去,日子怎麼過呢?
他轉身出去,還將臥房的門掩上,讓冬冬獨自呆著,應該自在些。
冬冬抱著東西,忍不住猜想,莫非沒有生氣吧?自己做活還不好嗎?或是,有什麼忌諱是他不曉得的?
唉,就先聽他的吧。
他將身上一直披著的衣服取下來,加上莫非剛塞的,一起攤開在床上,是一身嶄新的赭色裋褐和一雙青色布鞋。
看大小尺寸,特別是鞋碼,明顯不是莫非穿的,眼底不由發脹。
仰頭閉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氣,從他有記憶起就沒穿過新衣,布鞋更是只在別的孩子腳上見過。
沒想到,人生中第一件新衣第一雙布鞋是在「東家」這裡穿到的。
他小心換上新衣,上衣略大了些,腰擺處空蕩蕩的,外褲更是肥大,褲腰別出許多,用腰繩綁緊。
嶄新的粗棉布厚實,穿上片刻,立刻就暖了起來。
鞋子光腳穿進去也大了一點,腳上有幾處細碎傷口,摩擦的有點疼。
冬冬生怕把鞋弄髒了,趕緊脫下來。
地上鋪了平展的青石,光腳踩上去冰涼涼的。
他重新在床邊坐下,身後是疊好的碎花棉被,蓬鬆飽滿,忍不住伸手撫上去,那是他從未感觸過的柔軟。
生怕弄髒了棉被,冬冬趕緊收回手,指尖擦過舊床單,底下乾草發出「淅淅」細碎的聲音,讓他心安不少。
轉頭四下打量,自己坐著的床沒有圍架和床沿,可能是個木榻子。
當然,即便是個榻子,也比自己在冬家直接在泥上鋪草的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