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先切下一小塊瘦多肥少的肉,留著自家吃,對著剩下的肉比劃幾下開始切片,低頭看了一眼冬冬,又囑咐:「小心些,別燙著了。」
冬冬膽子大了些,摸著菜乾問莫非:「待會菜推過去是讓他們自己裝嗎?饅頭怎麼分?」
莫非想了下說:「八十戶人家,二百四十幾個饅頭,我想著有些家有十多口,菜打厚些,饅頭給四個。有些家裡五六口,額,五六個邊上差不多的就給三個,兩三口人的......」
還沒說完,他自己就覺得不太好了。
冬冬也覺這樣分不行,說:「要不按戶發,每戶一樣的。人多的,或是關係親厚的,最多菜打厚些。」
莫非點點頭,按人口送確實不太好。
因為如果擺酒,家裡兩口人也是上一份禮,家裡十口人的也是上一份禮。他現在不收禮,還送上門去,當然按戶頭來是最好了。
冬冬又問他:「剛才那位澄子哥,是你說的村長家的麼?他家一共多少人?」
「村長我喊他莫叔,莫叔夫妻倆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老大清萍哥就是去小河村幫我們談事的,很能幹,大嫂子是片兒嶺的人,他們有一對雙胞女兒和一個兒子;排二的大姐姐嫁到你們小河村了,她丈夫叫李寶剛,你認識不?」
「嗯~~~寶剛哥夫妻啊,我認識的,說過幾回話。他們一家子愛說愛笑,跟村里人都極好。」
他在小河村屬於邊緣人,沒有朋友的,下地幹活,不是爹在罵就是娘跟著哭,別人哪敢同他說話?他更不好意思和人往來。
小時沒開智,還和同齡人一起上山下河,慢慢就是獨來獨往了。
「村長一家子也是這樣的,以後帶你上門去認人。剛才來的是清澄哥,行三,他現只有個四歲的兒子,二嫂子是王家坪嫁來的;三子是清潭哥,嫂子是泥橋人,他們成親也有兩三年了,還沒當爹;還有個最小的女兒嫁到了常平鎮,莫叔的堂哥嫂在那個鎮上,幫著牽線的,如今家裡住著大大小小十二口人。」
「嗯。那村長家怎麼也得給六七個?」
「就給十個吧。」莫非停下刀,「當初我被戚染花和莫豐收聯手,打得人事不知,他們以為我死了,打算扔上山,就是被清澄哥看到的。他把我背到村中的庫房,我這條命才能能撿回來。」
冬冬心都抽痛起來,看著他頭上的疤,短短几句話,不難想像當初是多麼驚心動魄。
不過十來歲的孩子,被親爹如此對待,有幾個能熬活得下來。
莫非見他眼圈都紅了,趕緊說:「我都無所謂了,你也莫想太多,她大兒子腦殼後的疤比我這還大。後來去村里遇到,他沖我呱噪,我還拿棍狠抽過,抽完奔去他家,告訴那對夫妻,再不管好兒子,我直接砍死一命抵一命,現在老實多了。」
「村里許多人是怕我的,我說過不止一回,誰要上這裡來搗蛋,我就去他家點火,光腳不怕穿鞋的。」說著他還擺出一副兇狠的模樣。
冬冬瞧著這樣的莫非,拼命點頭,無所依仗的孩子就該這樣硬氣,才能不被人欺負!
莫非忍不住「哈哈」笑起,隨後又真誠地說:「今日澄子哥有什麼失禮的地方,你不要生氣。我會好好和他說的,以後他要再犯,我就教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