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的請教,嬸子們更是傾囊相授,恨不得手把手要教會他。
等冬冬上手自己慢慢琢磨時,姑嫂嬸子們又會掉頭說起相互間未完的話題,還會主動拉著冬冬談論一二。
坐了一上午,冬冬著實學到不少實用的技巧:漿層和筍殼怎麼疊,鞋底不容易濕又好扎針。針腳怎麼走,納的底好看又耐磨,鞋幫口怎麼量,做出來又容易穿進去還服帖保暖,學問多得很哪。
他發現嬸子們也挺有意思,有時並不需自己搭什麼話,只管聽著就行,或是點幾下頭,她們都當你是大大讚同了她的話,眉飛色舞繼續說道起來。
相較冬冬這邊的輕鬆,莫非可是忙得腳不沾地。
他推著獨輪車跟在周大壯、莫一平後面,四處借大桌長凳。
擺酒席待客用的是八仙桌和長條凳,這兩樣東西並不是家家都有的。特別是八仙桌,又大又厚,擺在堂中極闊氣,算得上是個貴重物件,有些人即便有,也捨不得借出去。
三個人滿村轉,借到就搬上車,獨輪車裝不下了,再推回劉木匠家的院子。
來回跑了六趟,加上獨輪車上擺的,還差最後一張八仙桌,三個人也轉到了莫豐收家。
大壯和一平一路小心翼翼瞄了好幾眼莫非,他們也不想來,實在是村里借遍了,只剩莫豐收家還有桌子。
磨磨蹭蹭走到院口,還是莫一平年紀大穩重些,他上前去叫門。
莫非收了臉上的笑,把車子推近門口一點,莫豐收家的院子大,待會搬桌子的人能少走幾步路。
說來也是好笑,莫一平十四五歲開始,常年在外做工,如今年近三十和妻兒老小回來,接著就分了家,住去了牛德寶的小院。分家沒擺酒,夫妻又忙著打理舊屋和爹娘分的田地,日日黑天裡出門,黑天裡進門,住了兩個月,村里竟是許多人看他都臉生。
莫家應門的是戚染花,她最近被排擠得厲害,更是沒認出來眼前這黑臉歪肩的漢子是誰,當下唬了一跳。等瞥見他後面「凶神惡煞」的「短命鬼」,更是胡猜亂想起來,怪叫一聲,「嘭」地關上了門。
莫一平差點被門拍了臉,反被她嚇一跳,一臉迷糊回頭看看另兩位。
三人面面相覷,還是莫非反應快些,馬上笑著說:「一平哥,她必是不認識你我呢,還是大壯哥去吧。」
戚染花怎麼會不認識莫非呢?恐怕是見了莫非,做賊心虛吧,那二人想著。
莫一平想得更多,不認識自己卻嚇成這樣,我難道長得像鬼?
他有些難堪,摸摸鼻子退了回來。
周大壯哭笑不得上前喊:「戚嬸子,我大壯呢!正武今兒結親,問你借張桌子用用。剛是一平哥,興旺叔家的老大......」他說到後頭有些不起勁了。
戚染花躲在門後,心砰砰跳著,最近因著大寶夫妻和二鳳鬧矛盾,她不時想起那個短命鬼。昨晚才做了個噩夢,夢到他又在自家大鬧,一家人被他打傷不說,連屋帶院也被搬走了,自己的大寶淪落成了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