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你給我滾!滾出去!」
肖蘭時一點頭:「好嘞我這就滾。」
「不肖子孫!」
他剛出去放風還沒半個時辰,就聽見宋燁的聲音響起。
「肖月!肖月!你幹什麼去?」
肖蘭時把懷裡的橘子分了他兩個:「大伯,你幹嘛呢。」
宋燁一臉愁容,捧著橘子:「怎麼衛公子一外出,你就這麼不老實,你瞧瞧你把先生氣的,他說再也不來教課了。」
肖蘭時一喜:「太好了。」
宋燁又說:「但幸虧我給勸住了。」
肖蘭時立刻把兩個橘子搶回來:「……大伯你怎麼淨幹這些喪天良的事呢。」
「我是為了你好啊,你想想,要是衛公子一回來,發現先生都被你氣走了,那他不得氣瘋了?這學堂可是衛公子花了多大的精力才開辦起來的啊。」
肖蘭時嗤笑:「不是我說,大伯,他衛玄序前樓用作開學堂,後樓用作養歌姬,他玩得挺拼接。」
宋燁忙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肖蘭時:「我怎麼亂說了?我早就發現了,後樓的那些琴,根本不是文人墨客用的那些,是改了又改,供姑娘們彈的,不信你去花柳巷看一眼,那些有名有姓的角兒用的都是那樣的琴。」
宋燁思忖,這肖月比想像中的要聰明。
他故意驚慌:「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啊,有多少人就壞在一張嘴上。」
肖蘭時心中一動,他雖然不清楚顯貴們之間的糾纏,可他知道那不是他一個草民能左右的了的。眼前的在不羨仙多年都這麼說,他明白這事不簡單。
「行,大伯我信你。」
宋燁轉而又說:「你快去,給先生賠個不是,要不等衛公子回來,先生的氣還沒消,他定然饒不了你。」
肖蘭時腳下不情願,被他一推一推地走。
「我從來只和風流小娘子打交道,哪會哄那樣的小老頭啊!」
嗯,別說,他還真別說。
六個橘子利利索索地碼在桌案上,肖蘭時跪在底下,哭得梨花帶雨,好一個戰戰兢兢。
「都給我拿出來。」
肖蘭時頭一搖:「沒了,全沒了,六個橘子全給先生了。」
先生氣得拍桌:「我說橘子了嗎?我說你那些陳詞爛曲的本!」
肖蘭時跪著上前走了走:「先生,我是什麼人,你是知道的。我從小就沒娘沒爹,單靠一個乳娘養我,後來乳娘也走了,我無奈只能流落於煙花柳巷。我只能靠著這些詞啊曲的,求兩個銀錢勉強過活,我以前從來都不知道那是些不好的東西。」說著,眼淚涔涔地又下了。
他俯身跪下,身影單薄:「肖月今天犯了大忌了,不該把那些東西拿到學堂上念出來,辱沒了祖宗神聖。我不求先生原諒,但求先生許我繼續聽課,哪怕是趴在窗邊上也知足。肖月不想再街頭苟且度日了,想從今後堂堂正正活一回。請望先生應允。」
話盡了,先生的怒也消了,連忙把肖蘭時扶起來。
「好孩子,好孩子,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