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他抬手掀開壺蓋。
黑乎乎的一團,壺底的鐵皮都快讓他燒破了洞。
「拉倒吧你。」肖蘭時很是嫌棄地走上來,把手裡拎的兩條鱸魚往菜板上一放,開始動手操弄灶台上的瓶罐。
衛玄序盯著鱸魚,眼底波瀾一閃。
沒過多久,鍋碗瓢盆就碰撞在一起,肖蘭時背對著他,絮絮不停地報怨:「你笨死了,明明用柴火燒就行,你非得用符咒,一下子就燒乾了吧?這銅壺本來就破,讓你這弄一下徹底用不了了。笨死你得了。」
衛玄序也不回嘴,默默在肖蘭時背後聽。
「把魚洗了。」肖蘭時忽然說。
衛玄序聽從地走上來,正要下手,只聽肖蘭時責怪聲又起:「哎哎,你幹嘛呢?」
衛玄序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洗魚。」
「你不捲捲袖子嗎?」
聞言,衛玄序順從地擼起袖口,就往上搭了搭,和沒沒什麼區別。手一向下低,那衣袖又齊刷刷地滑了下來。
「算了。」肖蘭時嘆了口氣,擦乾手上的水。
他沒什麼好奇地抬起他的胳膊,仔細將衣袖一折一折地向上彎起,而後抽出自己綁在腦後的髮帶。
一時間,青絲從肖蘭時腦後傾瀉下來,半攏住他的臉。
「轉過來。」他命道。
衛玄序的脊背轉向他,無論是十年前還是現在,在肖蘭時印象中,這副脊背永遠都挺得筆直,像懸崖上的松。
他拿髮帶繞過他的肩膀,本以為衛玄序又會問一大堆「你幹什麼」「這有什麼用」諸如此類的問題,可這次他卻沒有,老老實實地任他綁著。
片刻,臂縛束好了。
衛玄序轉過來,目光落在他的發間,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只是動了動唇,便開始剖魚腹。
肖蘭時也繼續他燒水的責任。
未幾,廚具碰撞的聲音響在狹小的廚房間裡,衛肖兩個人各自在灶台上操弄手裡的傢伙。
「收了百姓多少?讓石頭記帳了嗎?」衛玄序問。
肖蘭時添了塊柴:「人家送來的,你不想要你別收啊,再記帳還回去,你多麻煩。」
衛玄序不語,默默清洗著魚身。
「只有這兩條魚,沒別的。」肖蘭時說。
「怎麼想著吃魚?」衛玄序問。
其實他對魚蝦一類的東西一直沒怎麼有興趣,剛才來不羨仙的百姓送東西,肖蘭時本來沒打算收的,可突然看見有個扎羊角辮的小男孩提著兩條鱸魚,忽然想起來衛玄序喜歡,說來也奇怪,就莫名其妙地留下了。
但這層心思肖蘭時沒必要告訴他。
於是說:「饞。」
衛玄序輕「嗯」了聲,不知道為什麼,肖蘭時總覺得聽上去有點失望。
「怎麼啦?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