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台不擔心其他人也染上疫病?院子裡來來往往的人,哪一個是好惹的?」
沒想到,江有信忽然緊張道:「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肖蘭時示意他繼續說。
江有信轉而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玄序回來了。你去看看他吧。」
「衛——」
那一瞬間,肖蘭時的心裡就像是一粒石子濺起的水花,高興與激動如同噴薄而出的水花。心裡那塊高懸的石頭似乎終於落了地。
可下一刻,怨恨後知後覺地湧上來,他不想原諒衛玄序那個自以為是的背影。憑什麼。
他淡淡說:「知道了。」
話稍落下的時候,一抬目,忽然對上長亭上那道目光。
衛玄序立在長亭,一身輕裝,細雨朦朧中隔著煙霧,他的臉肖蘭時看得不太真切。煩。
「江公子哥我回去了。」肖蘭時無精打采。
江有信:「哎,你不吃飯嗎?」
「沒胃口。」
江有信在原地正奇怪著,轉身也望見了衛玄序。
肖蘭時離開的時候,正好是他踏上來,眉間緊擰:「肖月怎麼了?」
江有信反問:「什麼怎麼了?」
「見到我為什麼走了?」
江有信好笑,雙手抱臂:「你以為你是誰?你把人家惹惱了,還希望人家一如既往地熱臉貼你冷屁股?」
冷濕的天氣最適合醞釀焦灼。
他頓了下,問:「我做什麼了?」
江有信煩躁地揮揮手:「玄序你聰明,你自己心裡知道。自己惹的自己哄吧,我還忙著,走了。」
衛玄序喉結上下輕動。
剛才金麟台上的問話他對答如流,毫不畏懼,此時肖月一個責備的眼神卻仿佛一把刀,狠狠刺在他的心口上。
他手指緊捏著衣擺,一時間心如亂麻。-
晚些時候,肖蘭時的房門被敲響。
肖蘭時正倚靠在床上看畫本,看得高興,以為是江有信,喊著:「江公子哥你回去吧,我一會兒就睡了。」
可沒想到,屋外傳來衛玄序的聲音:「是我。」
肖蘭時頓了頓,立刻:「已經睡了。」
「那你為何還點著燈?」
話音剛落,房間裡的燈火忽然應聲熄滅。
屋外衛玄序睫羽輕顫,沉默了好久,才又張開口問:「吃橘子麼?」
肖蘭時煩躁地把書本扣在臉上,不答他的話。
兩人隔著門沉默著。
衛玄序心裡的焦灼就在寂靜中被拉長,他端起托盤的手指緊緊捏在邊緣上,捏得泛青。
他低眉看著西瓜,喉結緊張地上下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