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間,肖蘭時是沉默的。
說實話,他剛才真的被施行知嚇到了。
然後,當他腦子裡幾乎把所有關於「無語」這兩個字有關的句子都過了一遍之後,他僅存的理智還是強行拉扯著他的同情心,寬慰道:「沒事,一本書而已,回頭再請楊先生再寫一本。」
可沒想到,施行知卻斬釘截鐵說:「不行。」
下一刻,他的身影動了。
「喂!」肖蘭時連忙低聲喚,可以他哪能攔得住施行知。
兩息間,施行知竟然又旁若無人地回到了剛才那條小道上。
看著從華搬柴的弟子即將回身,肖蘭時心裡豈止是一個心急如焚能夠形容的。
「你他媽有病吧!!」
話音剛落,施行知彎腰要去撿地上那本書。
果不其然,搬柴的弟子立刻瞧見了他,提劍大喊一聲:「有賊——!」
此言一出,其他幾個弟子立刻警惕起來,眨眼間的工夫,塔樓上的燈光便照射得如太陽般耀目,燈光直直打在施行知臉上,根本無處遁形。
肖蘭時躲在草垛後氣得兩眼一黑。
四個持刀的守衛立刻圍上施行知,刀劍的寒光在反射著他們極為不善的臉:「你是誰?來幹什麼的?從哪來的?」
問話如密集的雨滴般砸下來,施行知卻不聲不響,臉上一片平靜。他剛要彎下腰去撿地上的書。
忽然,一隻腳先他起身一步,猛地踩在他的手上。
那從家的靴底上全是細小的鋼釘,別說這麼用力地踩上了,就是普通人輕輕碰上一碰,也疼得頭皮發麻。
可施行知已經平著一張臉,仿佛從未體會到那痛感一樣:「我想撿書。這是我的書,掉了。」
為首的侍衛斜眉看他,腿上力氣沒松:「我問你是哪來的?」
施行知拿手指了指他來時的小道,一臉誠懇:「那兒來的。」
守衛忽然重重在同伴頭腦挨個打了一巴掌,罵道:「廢物!這麼大個活人你們都看不見嗎?!」
「大、大人你不也是在睡覺……」砰!
那個多嘴的腦袋上又挨了一拳。
施行知插言:「我想撿回我的書。」
聞言,守衛又重新看向他,上下打量:「你做什麼營生的?不知道現在是宵禁嗎?」
施行知就那麼彎著腰答話:「一介讀書人。不知道。」
守衛看他的打扮,聽他的聲音,不像是元京人,這人傻傻的,看上去身上又像是有兩個錢的,便立刻露出一副兇相:「知道我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