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一片陰翳,問:「什麼時候的事?」
肖回淵思索片刻:「大約是兩天前。」兩天前。
那正是他們一行人從滿庭芳逃出來的時候。
也就是說,從他們離開滿庭芳的那天晚上起,金麟台的人就已經發現他們不見了!怪不得連祁安山上的守衛都被盡數撤了去,那根本不是因為去元京城裡巡邏值守,說是去搜尋他們的下落更加恰當!
小德子那張傻呵呵的笑臉像鋼針一樣刺進肖蘭時的腦海,還有從蕭關隨行而來的那些侍從……一股難忍的焦灼頃刻間爬上肖蘭時的心頭,壓得他幾乎喘不開氣。
黑暗中,肖回淵的聲音又起:「你告訴我,你在哪,我派人去接你。」
肖蘭時只淡淡地應了聲:「再說。」
肖回淵急忙:「肖——」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肖蘭時就匆匆斷了真氣。瓷娃娃上面的光消失了,他剛要把它塞回懷,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肖蘭時立刻警惕得像是一隻野貓:「誰?」
施行知幽幽的聲音傳來:「肖月?」
往前走了幾步,施行知的臉出現在油燈的燈光下。
他木訥的臉上露出幾分疑惑:「你躲在這裡做什麼?」
肖蘭時打量著他:「你又為什麼來這裡?」
施行知抬了抬手裡的木盆:「倒水。」
肖蘭時又盯著他看了兩眼,看施行知的模樣,不像是聽見肖回淵聲音的模樣。
於是他立刻問:「今天從華說,祁安山上的守衛什麼時候才回來?」
施行知思索片刻,道:「子時。」
「現在是什麼時刻?」
「戌時。」
肖蘭時拍拍他的肩:「多謝。」
「誒——!」施行知忙轉頭要叫住他,可肖蘭時立刻風一樣匆匆跑遠了。-
肖蘭時從祁安山上下來,便立刻易容朝向滿庭芳走。
他捂著胸口的傷,臉上的表情實在算不上好看。那天攀登的時候,耗費的精力實在是太多了,現在只是稍微運用下真氣,他整個人便像是一隻被抽乾的河床。
夜晚拉開了序幕,在金麟台守衛的鞭聲和隊列中,家家閉戶,街道上空無一人,偶爾有一兩聲狗吠,叫得格外淒清。
「那邊!快!」
肖蘭時待一隊侍衛走過,他才從牆角的黑暗裡顯出身來。
寫著「滿庭芳」三個大字的牌匾就掛在對面的樓閣上,遙遙相對,兩天前他們離開時的記憶仿佛曆歷在目,又像是在日月的更替中過去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