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衛玄序緩聲問:「你身上的傷,是他打的,對麼?」
肖蘭時先是一頓,而後看向他:「不然?是我自己沒事的時候錘的?」
衛玄序淡淡颳了他一眼,道:「知道了。」
肖蘭時:「哈?」
緊接著,他抖了抖衣袖,挺拔著脊背,對著底下命道:「打。一掌一錢賞,打到快斷氣為止。」
話音一出,底下的掌刑官們得了上頭的令,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憤怒,也不顧什麼禮節,立刻前呼後擁地就衝上來,手頭能拿到什麼硬物就拿到什麼,噼啪地抽打、砸打在虛妄的身上,絲毫不把他當成個活物看待。
有人那斧頭砸在虛妄的腦袋上面,他在劇痛之下下意識地開口大喊,可是他的嘴剛微微張開,立刻就衝上來一記重錘,猛地把他錘落在地。
「畜生!!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生!!我早晚有一天要殺了你們!!你們給我等著!!」
他一聲聲嘶吼如同石子拋進浩瀚無垠的大海,立刻就沉了底。
掌刑官十幾年如一日地錘鑿折磨人的本事,他們有足夠的能力讓人感受到劇痛的同時又損耗極其微弱的生命力。
一個刑官尚且令人膽寒,更別說這幾十個掌刑官齊齊都圍繞在虛妄的周遭。
幾番抵抗下來,虛妄已經漸漸露出了疲憊之態。
可他依舊拼命在人群的圍繞中橫衝直撞:「我要殺了你們……沒人能如此待我……我要殺了你們……」
人們漸漸松下了拳頭,開始反而把他像猴一樣戲耍。
「來啊!來這裡!」
「別聽他的!來我這裡!」
虛妄的雙眼已經腫脹地掙不開,他本能地憑藉聲音俯身猛衝:「我要殺了你——!!」
可他歪斜傾倒的身子還沒來得及碰到刑官,砰!得一下。
一隻巨大的石錘猝不及防地就從他的脊背上錘下。噗一聲悶響。
虛妄整個人被像只麻袋一般擊打在地上,死狗的模樣趴著。
他顫抖著胳膊,想要支撐起來,可剛才那一下,脊骨已經被砸得粉碎。他除了離水的魚一般腦袋趴在地上吞吐著鮮血,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
他的嘴裡全是血,一張一合地翕動著:「我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
剛才砸斷他脊骨的刑官站在他身後,放聲大笑著:「你說什麼?大聲點?聽不見啊!」笑聲一片。
肖蘭時站在高台上,睥睨著腳底下這片歡騰的鬧劇,眉頭不自覺地緊緊皺起。好荒唐。
就在昨天,站在高處的還是虛妄,那些對他拳打腳踢的刑官,一個個都像是狗一樣夾緊了尾巴,耷拉著耳朵,在他腳邊嗚咽著低聲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