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他背著光,又站立著,漸漸逼近,衛玄序的臉和影子就那麼壓上來,倒是讓肖蘭時覺得有種無形的威壓。
「什麼是莫名其妙?在荒原里,有人親眼目睹你已被炸得面目全非,為何不過半柱香的時辰你又安然無恙?還有那些突然出現的千萬鬼怪,竟然能將異鼠群生生啃滅,你說抓你莫名其妙,那我請問,不該抓你的理由又是什麼?」
肖蘭時聽衛玄序細數著自己一件一件:「倒是有一件。」說著,他故意一頓,「那不是在情急之下英雄救美了你嘛?我——」突然。啪!
「好好說話。」
衛玄序略顯責備卻沒怎麼用力氣的巴掌,和他的話同時落下來。
肖蘭時的臉被他打得向側面略微一斜,他的聲音一向很好聽,語氣輕柔,聽上去像是春天裡柳葉梢上的風,而他的巴掌打下來,雖不疼,卻還是留下了若隱若現的印子,在肖蘭時白淨的臉上。
突然間,肖蘭時的臉上和心裡盡然是一片糟糕的酥麻。
他微不可察地吞咽了口口水,然後強裝著鎮定轉過頭來,囂張得笑著:「不疼。」
衛玄序瞥了他一眼,沒說話,蹲下身來開始用碗裡的勺子撥弄裡頭的粥。今天煮的是白粥,裡頭帶著幾絲蜜棗絲,衛玄序勺子一攪動,幾縷青煙就從粥飯里鑽出來,飄在空氣裡頭。
「怎麼?打我一巴掌,再給我點甜頭?」
衛玄序頭也沒抬:「既然肚子餓,嘴就別那麼硬了。」
語落,肖蘭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小肚子一直在咕嚕咕嚕地響。
「咕嚕————」一聲在寂靜的房間裡迴蕩著,聲音格外大。肖蘭時:!糟糕!
然後衛玄序用修長的指節捏起勺子,粗略地在碗裡攪了一下,遞送到肖蘭時的嘴邊:「吃。」肖蘭時一愣。
緊接著,還沒等他肚子裡「你算哪個」這四個字兒蹦出來,衛玄序的勺子就不由分說地、硬是懟到了他的嘴邊,那粥本來就是燙的,勺子是瓷,碰到肖蘭時嘴唇的時候,肖蘭時下意識被燙得渾身一顫。
本能地身體向後縮,抗拒。
可衛玄序絲毫不理會,舉著勺子,強硬地撬開他的嘴唇,然後向上一提,將勺子裡的飯用力塞進去。
肖蘭時搖晃著腦袋極盡抗拒,可衛玄序旋即又捏住了他的下巴。
於是那口滾燙,大半都以一個極其屈辱的姿態進了肚。
少部分由於肖蘭時的掙扎,嗆在唇角,也弄髒了衛玄序的虎口。
等到衛玄序確認肖蘭時都咽了之後,他才肯鬆開手。
「咳咳咳——!」
肖蘭時雙手被綁在身後,只能彎著腰,像是個熟透的麥子般低下頭,一下一下劇烈地咳嗽著,兩三下,就嗆紅了臉。
然後衛玄序淡淡的聲音就飄起來:「怎麼吃得這麼急?」肖蘭時:?
他難以置信地微微瞥起眼睛,衛玄序一臉的雲淡風輕,仿佛剛才那口飯,當真一點兒都和他無關。
「你有病還是我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