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過去就很喜歡看溫執言剛洗完澡時的模樣。
原本瓷白的膚色被熱水蒸得泛起紅暈,襯得眉眼愈發濃艷,平時挽在腦後的頭髮帶著卷翹的弧度,垂在肩上,怎麼看都像是在故意勾引人。
雌雄莫辨,美得要命。
溫執言看著兩人同時投來的目光:「怎麼了?」
江瀾第一反應便是去看林梓宥,在看見林梓宥的目光之後,便拉下了臉,乾脆利落地點了退出,鎖了手機屏幕,站起身擋住林梓宥的視線,從柜子上拿起吹風機塞進溫執言懷裡:
「吹乾頭髮再出來,全是水,怎麼睡覺?」
溫執言接過吹風機,哦了一聲,乖巧轉頭,回去吹頭髮。
江瀾重新上了床,躺下去,一巴掌拍滅了床頭上的檯燈。
林梓宥道:「溫總還沒出來,一會兒看不見。」
江瀾一邊暗罵溫執言,領口子敞那麼大也不知道是想給誰看,一邊將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我困了,先睡了,溫總頂A,可以摸黑。」
房間陷入黑暗,氣氛也跟著沉默下來,江瀾和林梓宥各自躺在床上,都沒什麼睡意,只能安靜地聽著一門之隔的洗手間裡,吹風機嗡嗡工作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吹風機停止了工作。
江瀾再一次聽見洗手間的門被打開,伴隨著的,還有林梓宥翻身的聲音。
他閉著眼,平躺在床上,很快,便察覺到了床墊另一邊輕微的塌陷。
接著便是一陣溫熱的,夾雜著淡淡洗髮水清香的氣息,無孔不入地將江瀾籠罩起來。
江瀾吞了口口水,眼皮輕輕動了動。
自從和溫執言分開以後,江瀾就再也沒和人同床共枕過。
這種從呼吸間到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拼命渴望地汲取著另一個人身上氣息的感覺,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體會過了。
溫執言從來不是存在感很低的那種人。
從過去到現在,他無論何時,出現在何處,都能很快成為別人的視線焦點。
曾幾何時,只要有溫執言在的地方,江瀾眼裡從來都容不下第二個人的存在。
現在,哪怕在黑暗中,哪怕他閉著眼,他也能感覺到獨屬於溫執言的氣息在這一瞬間鋪天蓋地將自己淹沒。
江瀾屏住呼吸,往床邊挪了挪。
溫執言似乎發現了江瀾的動作,躺下的動作頓了頓,然後非常有分寸地躺到了床的另一邊。
離江瀾八丈遠。
沒人說話。
床上有兩條薄被,成為了江瀾和溫執言之間的結界。
許久之後,林梓宥率先打破了沉默,小聲開口:「瀾哥,溫總,你們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