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電話撥了三遍,才有人匆匆忙忙接了起來,告訴江瀾,一小時前市區一家火鍋店發生了燃氣爆炸,市里所有醫院的救護車都被派出去了。
現在外面還下著雪,醫院派不出車,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先把人送到醫院。
江瀾長出口氣,握著溫執言的手腕蹲在床邊,將人背到了身上,拿上鑰匙便出了門。
剛入夜時的點點楊花已經變成了片片鵝毛。
原本灰黑的水泥地也早已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銀白,江瀾托著溫執言的大腿,將人往上掂了掂,迎著風雪大步朝巷子外走去。
s大地處本就靠市邊緣,此時凌晨三點,鵝毛大雪,整個街道空無一人,只有昏暗的路燈照在雪地之上,寂靜空曠地讓江瀾心裡發寒。
站在原地必然打不到車。
江瀾毫不猶豫地背著溫執言大步朝市醫院的方向走去,風帶著雪花刀割一樣刮在江瀾臉上,江瀾卻感覺不到冷,他只顧著祈禱溫執言千萬別有事。
縱使江瀾是個alpha,但歸根結底也無非是個體質還不錯的普通人。
溫執言雖然看著清瘦,但實則體重不輕,此時這個狀態趴在江瀾身上,似乎比清醒時更重。
江瀾步伐太快,沒一會兒額頭就沁出了汗。
他大口喘著氣,冷風直往肺里鑽,嗆得他喉嚨生疼,忍不住地一直咳嗽。
但他卻不敢停下步伐,只卯足了勁,不停地繼續小跑。
風雪迷了江瀾的雙眼,讓他眼眶泛紅,淚水直順著眼角往下淌。
他記不清自己背著溫執言走了多遠,才終於在一處居民樓外看見了一個正在鎖車的小貨車司機。
小貨車上貼著某專拉貨物的APP廣告。
江瀾像是看見了救星,連忙將司機叫住,語氣有些激動道:
「大哥,大哥,幫幫忙!」
司機口中叼著煙,在聽到江瀾幾乎是破了音的呼救時,下意識就想拒絕。
這個時間,這個天氣,沒人想要瞎好心給自己找事做。
但在看見江瀾背上似乎還背著個人時,才蹙了蹙眉:「咋回事兒?」
江瀾像是看見了最後的救星,喘著粗氣,有些語無倫次:「大哥,我朋友可能要分化了!幫幫忙!我們得去醫院!」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世上總還是好人多。
司機看了看江瀾後背上不省人事的溫執言,掐滅了菸頭,一把拉開車門,對江瀾揚了下下巴:
「上車。」
江瀾覺得,自己活了十九年,從沒有哪一刻比現在還想哭。
在司機的幫助下,兩人將溫執言塞進了小貨車后座,江瀾在上車時,腳下一軟,差點跪在地上,被那司機一把扶住:「小心。」
江瀾連聲道謝,鑽進車后座,用自己凍得麻木的雙手去摸溫執言的臉頰,卻沒試出什麼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