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發動了車子,可惜雪天註定連車都開不快。
江瀾一路上心急如焚,腦子裡一片空白。
一小時後,他親眼看著溫執言被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推進搶救室時,只覺得這一晚上,像極了一場迷濛荒誕的噩夢。
第124章 醫生說,需要直系親屬簽字。
「溫執言的家屬?」
江瀾坐在搶救室門口的長椅上,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穿著手術服的男人,只能看見他一張一合的口,卻聽不見聲音。
直到醫生蹙起眉,看著江瀾,再三確認,江瀾才勉強聽見了耳邊嘈雜的聲音。
他有些顫抖道:「是我。」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幾個小時前還坐在床腳上,問他為什麼不接電話的溫執言,此時此刻會被推進那道冰冷的合金大門,掛上顯示著「搶救中」的紅色燈牌。
醫生看著魂不守舍的江瀾,問他:「病人的直系親屬?」
江瀾搖了搖頭:「不是,我是病人的......朋友。」
醫生神色很淡定:「人送來的還算及時,但目前情況不是很樂觀,需要直系親屬簽字,你可以聯繫到病人的家屬嗎?」
江瀾從來沒和溫執言聊過有關家庭,父母的話題。
他除了知道溫執言是從帝都過來的,其他的一無所知。
溫執言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甚至從未在他面前跟他的父母通過電話。
江瀾看過溫執言手機里的聯繫人,也沒有有關於【爸爸】【媽媽】的字樣。
但因為江瀾自己也是如此,所以他從來沒好奇心過剩地去詢問過溫執言。
他喉嚨發緊,喉結動了動,聲音乾澀:「情況不樂觀,是什麼意思?」
醫生道:「理論上分化越晚,分化風險越大,像你朋友這種成年以後才分化的情況在醫學上很少見,信息素異常,信息素暴動,我們現在無法做出任何保證。」
他看著江瀾:「醫院需要患者的直系親屬來簽字。」
江瀾覺得自己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聯繫不上溫執言的直系親屬。
他出門的時候著急,甚至沒有拿溫執言丟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江瀾無措道:「如果聯繫不上.......」
醫生道:「萬一搶救過程中出現任何意外,醫院負不起責任。」
江瀾覺得醫生的話,聽起來應該是很好懂的。
但是他此時卻無法理解,什麼叫萬一,什麼叫任何意外,什麼叫負不起責任。
江瀾抹了把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拿出手機,去撥通自己導員的電話,想讓導員聯繫到溫執言的導員,看看能不能將這件事通知到溫執言的父母。
他顫抖的手指放在屏幕上,在連續輸錯了兩次密碼之後,才終於成功撥通了導員的電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語無倫次地跟導員說明白了這件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把這件事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