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暗島上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極光依舊籠罩著整座島。只有當炸彈爆炸的那一刻,沖天火光讓常暗島亮如白晝,才勉強影響了極光的美麗。
一場平平無奇的戰爭,一顆平平無奇的雷落到了我和上野的身邊。接下來只需要等待這顆雷引爆,壕溝內的所有人就都會瀕死,然後被抬到醫療室,再次復活。
我已經預想到了結局。
枯竭的體力更是讓我懶得移動了。
死就死吧。
反正也不差這一次。
可是就在我已經準備好被炸死的時候,一個人卻撲了過來,把我狠狠地撞到了地上。在滾了幾圈之後,我就被他死死的護在了懷裡。
是上野。
他的胳膊護著我的頭,雙腿絞著我的身體,這是一個絕對安全的姿勢。而他的後背,暴露給了炸點。我在他的懷裡,耳朵被他捂著,爆炸聲就被他的手隔了開來。
仿佛很近,又仿佛很遠,聽不真切。
我只聽到了上野粗重的呼吸聲。
“上野……?”我叫他,“你護著我做什麼,我不會死的。”
我急得想要掙開他的身體,可是我少年的身體根本沒有力氣去和一個成年人抗衡。我只能看著上野的嘴唇迅速褪去了血色,變成了一種病態的蒼白。
“沒事,風間。反正都、體驗過那麼多次了……對吧。”他的表情扭曲著,承受著極大的痛苦,連說話都開始斷斷續續了,“我、我疼——了,你就少、少疼一次。”
“我去叫人。”我說著就想向搜救的士兵求助,可是還沒等我開口,我的嘴就被上野捂住了。
他的手顫顫巍巍的放到了我的嘴上。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很輕易的掙開他的手。只要我向士兵求助,接下來上野就會被送到醫療室,他就會重新活下來。
可是……
我的內心猛的閃過一個想法。
我不再掙扎。
“風間,其實……我、我是個膽小鬼。”他粗重的喘息著,像是一隻擱淺的魚,“我怕、疼。”說著說著他又笑了起來,“不過,最後一次啦……只是後背被炸傷了,臉還算好的,至少死的體面了一些。”
“謝謝你,風間……”
血液從他的後頸往下流,一直滴落到了被他護在懷裡的我的臉上。我感受著他的血液從溫熱變為冰涼,他的身體也消散了溫度,變得僵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