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被放棄了。也不能算是放棄,我只是被丟到刑訊處的監室里自生自滅。這裡又潮濕又黑,沒有時間。陪伴我的除了空氣中的腐爛血腥味,就是來自其他監室的哀嚎聲,偶爾還有槍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被放了出來。
太宰將我從刑訊處里接了出來。他命人半是攙扶半是拖拽的,將我送到了首領辦公室,我就看到了森先生也在那裡。首領更衰老了,他縮在厚厚的毛絨毯子中,陰鷙的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我。
“森先生,我不是間諜。”我聲音沙啞,“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組織的事情。”也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知道,狩君不是間諜。”森先生微微一笑,繼而苦惱道,“只不過可能讓狩君失望的是——因為間諜,是間貫一。”
聽他這麼說,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森先生恭恭敬敬的向年邁首領鞠躬行禮,然後才給我解釋道:“因為首領的計劃幾乎是全程保密的,能得到最完整詳細計劃的也只有你,就是曾經薩德先生透露給你的那一次。所以在排除了一切可能泄露消息的渠道之後,只得將嫌疑定位到了你的身上。”
“……然後呢?”
“然後,太宰在搜查證據的過程中,在你的信物中,發現了這個。”
森先生伸出手給我看,在他的手中就靜靜地躺著一個彈殼吊墜的項鍊。他將鏈條和吊墜的連接處拆開,在彈殼的內腔里,就放著一個微型竊聽器。
“僅僅是……竊聽器嗎?也有可能是別人裝進去的。”我嘴硬反駁,我還是不想相信那麼溫和沉靜的間先生會是一個間諜。
“當然不僅僅是如此,狩先生。”太宰接替了森先生給我解釋,“在發現竊聽器之後,我就去奉命調查了間貫一的個人信息。最終發現,他的一切個人信息,甚至包括社會履歷和社會關係網,全都是偽造的。”
“即使沒有證據百分之百確定間貫一就是泄露計劃的間諜,他偽造身份加入港口黑手黨,對港口黑手黨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隱患。”
“可是沒有證據證明間先生就是間諜的話,那就不能再多查一查嗎?”
比起[間先生是間諜]這件事情,我更害怕和更加不願意承認的是,那麼好的一個間先生,帶給我許多指引和幫助的間先生,會只是利用我監視港口黑手黨的一切嗎?
“沒必要再查了。就在昨天,紅葉趁著看守人員不注意,偷偷潛入刑訊處劫走了那個間諜。”首領的聲音乾澀粗啞,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就沾染了慍怒和冰冷。
“薩德說,風間在這件事情中是無辜的,所以不讓我處罰你。”首領話語中的殺氣冰冷到近乎實體化,“但是你需要做一件事將功折罪,洗脫你的嫌疑。”
“我需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