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森先生的奇怪狀態依舊保持著。
至於森先生本人,在徹底排除了他想讓我執行棘手任務的可能性之外,我只能猜測——他依舊想從我這裡尋求什麼。不是從外部,而是從我身上。
他想尋求什麼呢?我不知道。
可我樂意保持著現狀。
我喜歡他偶爾將疑惑沉思的視線投射到我身上時候的那種感覺。那種自認為不會被發現,卻又沒有特意掩飾的明顯視線,在投射到我的身上的時候,總會讓我的內心泛起陣陣漣漪。
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心理慰藉。
隱秘的,放縱的,不為人知的。
我甚至很惡劣的想過,是不是只要我永遠保持這種狀態,就能永遠讓森先生的目光聚焦到我的身上。只是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又被我壓了下去。如果是森先生的話,又怎麼可能會如我所願呢?
我和森先生處於這樣奇妙的狀態中並沒有保持太久時間。因為我的任務已經不局限於和森先生共處一室貼身保護他了,我被賦予了一項更重要的任務。
森先生在有意栽培太宰。
只是太宰那個孩子,說不準是自己不想活還是運氣不好,走在路上被石子絆倒的概率都比一般人要高很多。當他身負重任處理港口黑手黨外派事務的時候,這種概率就會被無限放大。
無論是森先生還是我都清楚的是,這其中除了太宰自己不省心之外,還有有心之人的暗害。我要保護太宰的安全,至少保住他的命,不讓他現在就死掉。
“太宰比我有天賦,在做黑手黨這件事情上。”我發自內心的感慨道,“不論是解決港口黑手黨成員被偷襲暗殺的事情,還是完美拿下和藝術展保鏢生意的合作,從細緻入微的洞察力、邏輯縝密的推理能力到一流把控人心的能力……”
我頓了頓:“除了他的體術還算個人短板之外。假以時日,太宰就可以成為首領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了。”
太宰的能力,港口黑手黨有目共睹。雖然現在森先生還沒有給他正式的職稱,可他大方的發給了太宰[銀之神諭],讓太宰手持書券就可以調動首領之下的所有成員。太宰在一件件任務的完美完成中,也獲得了一大部分成員的尊重。
他的光芒很快就會掩蓋過我。
我除了空有忠誠,什麼都拿不出手。
這是我曾經最害怕的問題,害怕到一度做噩夢。可當夢境真的變為現實的時候,我卻發現我竟然意外的平靜。我能很平靜的接受我不如太宰的事實,也能很平靜的接受太宰會取代我的存在的事實。
人所能承受的下限,是在生活的一遍遍磋磨中,不斷被磨低的。一直磨到最低,就能安然接受。這未嘗不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