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是有心理準備的。就比如說,太宰遲早會取代我,成為森先生手中最好用的那把刀。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我被放棄的如此乾脆。
當這把刀的刀鋒對準我的時候,我竟也沒有感覺到有多生氣。太宰只是一把刀,他只是一個執行命令的人。我不應該把我的委屈和疑惑,發泄到他的身上。
當我完全清醒的時候,太宰和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就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環境、陌生的看守者。
我被關在了薩德的基地里。
在驚懼與憤怒交織的情況下,我想要抗爭。
我抗爭的目的完全變了。在廢棄化工廠的時候,被憤怒吞噬理智的我想要回港口黑手黨。可是在索多瑪基地,我只是想要逃走,我不想再經歷一遍從薩德口中聽到的我的曾經。
當我第一次見到薩德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恐懼,那是一種已經刻印到了靈魂深處的恐懼。即使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曾經的記憶,我也仍然對他有著深深的忌憚,下意識的想要逃離。
我想通過攻擊薩德或者守衛人員逃離這座實驗室,可是我身體虛弱,手無寸鐵。我沒有任何武器能對他們造成攻擊,薩德也不允許我接觸到任何能用做武器的工具。
他將我用鐵鏈拴了起來,並且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我。
我嘗試過偷襲薩德。我的手中沒有武器,唯一能稱得上武器的只有栓著我身體的鐵鏈。等到薩德來看我的時候,我就趁機騙他走近我身邊,然後趁機用鐵鏈捆縛住他。
但是很可惜,這種辦法並沒有成功。
在偷襲薩德失敗之後,我又嘗試了其他辦法。比如說,我狠心折斷了我的手骨。鐵鏈和我肢體的銜接是手銬。那個手銬給我的可操作空間並不大,仗著自己有異能力,我只能用耗費兩隻手的代價成功換取了掙脫的機會。
只可惜這種辦法只成功了一半。在我剛逃到了基地走廊的時候,紅外線報警器就被觸發了。而我,被當場擊斃。
我並不甘心就這樣失敗。我想著等我再次調整好狀態的時候,我就想別的逃生辦法。
但是現實就是——等我再次復生的時候,我就失去了所有的光,哪怕是人造光源。
我不知道我處在一個什麼空間中。我唯一能判斷出來的就是,這裡的空間非常小,並且密閉性很強,完全不透風,也不透光。
這可能是一個箱子。
以我成年人的體型,在這裡根本沒有辦法伸展開四肢。我需要曲著背弓著腰,讓整個人蜷縮起來,才能留出一點可供呼吸的狹小空間。
箱壁很厚,厚到我用手指敲上去,能聽到的只有隔著一層薄薄皮膚的指骨碰撞到硬物上的細小聲音。
我失去了光。
我失去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