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他再一次戴上了青年送他的哨子。青年的藉口很拙劣,又帶著幾分任性。他說“港口黑手黨的前輩都要送給後輩一件信物”。所以森鷗外將這個哨子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從一開始的不太習慣到現在骨哨已經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再也感覺不出異樣了。森鷗外心下微動,解開了襯衫的領扣,又從衣服裡面拿出了那個骨哨吊墜。
他早已經習慣骨哨的存在了,也就不會感覺到骨哨的存在了。可是當他去拿下來的時候,哨子也確實客觀的存在在那裡。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
骨哨吊墜在很多年之後已經呈現出了微微的黃白色。他將骨哨吊墜垂在眼前,吊墜就左右搖擺起來。
這根骨哨的材質是青年的指骨。
指骨……森鷗外聚精會神的盯著骨哨,纖細的少年指骨和粗糙拙樸的做工讓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將哨子湊到唇邊,細小微弱的嗚咽哨聲就響在了辦公室里。
在和青年的相處中,他一直都做得很好。
他無聲的縱容了青年所有的欲望。
但是這種狀態是什麼時候改變的呢?
他是什麼時候習慣和沉淪於青年與日俱增的愛意呢?不知道,因為習慣是最隱蔽的陷阱和牢籠,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陷入牢籠的。
就比如,當青年醉酒吻上他的時候,他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就這樣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他在這幾年中也不曾找過什麼情人。 如果是青年的話,還不用擔心會被背叛,不用擔心遇到危險,還能趁機將他徹底掌控。這對他來說似乎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森鷗外不是一個會壓抑自己欲望的人。
他相當禁慾,卻也任性縱慾。
他會把自己的異能力取名為“性生活”,也會把愛麗絲的性格設定為他曾喜歡過的與謝野。他會不厭其煩的和愛麗絲玩換裝遊戲,享受著幼女對他的任性撒氣。他將一切欲望外化為了自己的人形異能力,在世人不解的眼神中,隱蔽而暢快的宣洩。
所以當他在面對青年的欲望的時候,他心甘情願的享受,墮落,沉淪。
——他答應了青年的感情。
只是答應,別無其他。
他答應了青年會試圖接納和包容對方。其實他不懂愛情,因為感情這種東西在面對理性與現實利益的時候,永遠不堪一擊。
就像即使他已經做出了要把青年送給薩德的決定,他依舊能答應回應青年的感情,能配合著青年響應對方的愛,也能將對方拉入局中,毫不手軟的丟棄掉對方。
他不愛他。
可也並不是全無感情。
他只是有點喜歡他。
他願意接受他的愛,縱容他的愛,習慣他的愛,享受他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