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不由自主的向前邁出了一步,仿佛只要邁出去那一步,我就會像結構鬆散的沙石一樣被摔碎,摔到任何人來都不可能再成功的拼湊起來。
可是我又恢復了理智,人不可能摔成那樣。人摔成的樣子,只會是一個皮囊裡面,有著亂七八糟的器官組織。
那樣好痛苦。
也好醜。
而我還會復活。
又是一輪新的折磨。
我縮回了腳,走下了天台。
我走出了港口黑手黨總部大樓。
依舊沒有人攔我。
我不由得想到,現在的我對於港口黑手黨來說究竟是什麼呢?我又不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也不能被分配到屬於港口黑手黨成員的任務。我只是憑藉自己曾經的地位和身份,被港口黑手黨所有的成員暫時接納著。
那我現在還待在港口黑手黨的意義是什麼呢?
似乎並沒有意義。
我是一個異類一般的存在。
這不可避免的讓我感覺到了空虛和迷茫。
從我十五歲那年起,我就在森先生的建議下來到了港口黑手黨。我從這裡學習接納陌生人和融入普通人類社會,後來我又將[幫助森先生奪得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之位]定為了第一目標。
一直到森先生成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之後,我又負責保護他的安全,照顧他的起居。我所有的人生經歷和記憶有一大部分是由港口黑手黨組成的,無論是森先生成為首領之前還是成為首領之後,我都是港口黑手黨的一員。
我雖對這個組織沒有多大的感情,可當我將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到它的身上之後,又被人突然將它從我的生命中剔除——那我又該……何去何從呢?
我來到了街邊,隨便坐到了路邊一張供人休息的長椅上,無聊而又呆滯的望著來往的人群。
好像除了我之外的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十分明確的目標。無論是去逛街,還是外勤出差。甚至是街邊發傳單,又或者只是去餐廳聚餐——每個人都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只有我沒有。
我只是一個沒有內容的空殼。
沒有了港口黑手黨的我,好像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