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用森先生送給薩德的遙控裝置,我的身體從外部到內部的一切,全都被薩德替換成了全新的。”
“我愛過森先生的心,觸碰過森先生的手,乃至于思念過森先生的大腦,一切的一切,全都變成了全新的。全新到,我的身體再也沒有森先生的痕跡了。”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說出這些,我可能是想攻擊他。可是用我自己受過的傷害去攻擊傷害我的人,而唯一的攻擊辦法只是賭他對我有那一份虛無縹緲的愧疚感,這又是一件很傻的事情。
可是我停不下來。
我自虐般的講起痛苦經歷。
我喜歡看他笑容逐漸凝滯的樣子。
“我被薩德埋到地下一個月。我蜷縮在箱子裡,箱子裡沒有空氣,我就反覆體驗著窒息的感覺。我就想著,森先生不是說過沒有理由放棄我嗎?他為什麼要騙我呢?”
“當我被開膛破肚從內到外研究的時候,當薩德對著我的身體拍下那些照片的時候,森先生你在對他說什麼呢?”
森先生的笑容徹底消失不見了,他的表情開始變得冰冷。從前的我最害怕他這樣的表情,因為那會讓我感覺我惹他生氣,繼而產生一種會被他拋棄的恐慌。
可是我都已經被他拋棄過了。
拋棄過很多次。
我已經不會再害怕了。
改變我人生軌跡的不只有薩德,還有森先生。他用一次次的謊言和拋棄,把我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我。
“森先生你在對他說,‘那就只能祝薩德先生實驗順利了’。是這樣的沒錯吧?”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停止說這些話,“每當我無法忍受疼痛的時候,我就會將那些話拿出來聽,翻來覆去的聽,因為我想活著離開實驗室。”
“我記得森先生說這些話的時候的每一個音調,每一個咬字。我又想像著森先生是以什麼樣的表情說出來的,我試圖在大腦中模擬出來。遊刃有餘的談判,提及我的時候的全然不在意。”
“然後我就會想……啊,在森先生的心裡,我果然什麼都不是。”我情緒亢奮到到幾乎喘不上氣來,“我還被剝奪了港口黑手黨成員的身份。我完全看不到我的未來,哪怕是森先生不嫌棄,再次把我撿回去當一把刀。可是我是一個人啊,我會痛,也會難過。”
“所以森先生,其實你才是處決我人生的那個劊子手。”我看著他的眼瞳驟縮,面部肌肉緊繃,內心只覺暢快,“森先生是想要生氣嗎?是沒有想到作為一把刀的我也會這樣和主人講話嗎?”
“所以森先生問我開不開心……我只知道,森先生應該是開心的,因為只犧牲了一個我就達成了所有目的。可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