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先生眼神篤定,面容平靜。他看出了我的慌亂,他知道我不會選擇殺他,所以他只是在逼我。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逼我。
【哐當——】
一聲清脆的聲響,是手術刀掉在地面和瓷磚碰撞的那一刻所發出的聲響。我顫抖著鬆開了手,眼睜睜的看著手術刀掉了下去。
我只覺得心跳加速,不住地喘著粗氣。我不知道我是在下意識的後怕,怕森先生真的被我殺掉。還是在難受,難受於森先生用這種辦法逼迫我和拿捏我。
他鬆開了我的手腕。
我就脫了力一般的滑落到地上。
“狩君,我本無意於用這種方法。只是現在,你可以冷靜一些了嗎?”
他蹲在我面前問我,沒有在意脖頸處的血痕。可是我在意啊。那鮮血的顏色,刺痛了我的眼睛,刺到我不能呼吸。
我抬頭去看他。
只覺得,他真的好陌生。
我似乎從來都沒看透過他,卻也好像只是,我明明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卻一直在選擇自欺欺人,蒙蔽自己。
我真正被港口黑手黨排除在外的時候,是森先生用商量的語氣和我說,讓我去他的新住宅那裡住。我知道我不能一直用自由人的身份待在首領辦公室里,無論是出於規矩,還是出於安全考慮。
我問他:“不能回醫館嗎?”
如果一定要搬出去住的話,那我想要回去醫館。回到我那個用雜物間改成的臥室也好。那裡好歹是我待過很久的地方,即使是一間小小的只能放下一張床的臥室,也能給我帶來一些安全感。
可是森先生搖頭拒絕了:“醫館不安全。從上次遇到襲擊之後,醫館也還沒有重新裝修,那裡不好住人。”
這是一個讓我無法反駁的理由。就這樣,我還是住進了森先生的新住宅里。那是一間隱藏在普通樓房中最不起眼的公寓。公寓並不算小,內部的環境裝飾和首領辦公室差不多。
我其實是想要做點什麼事情的。只是我目前的狀態和精神讓我又不知道如何從平淡無趣的生活中創造一些波折。所以我只是無聊的在窩在公寓裡,或是看看電視節目,又或是坐在落地窗邊眺望遠方。
森先生會回來。也許是在意我的情況,他回來的頻率並不算低。大概兩三天就會回來一次的那樣。
他也會問我有沒有出去散心,會問我要不要逛街,問我錢夠不夠花。在這種對我來說非常無聊且沒有意義的事情上,他做的彆扭且上心。
我搖頭拒絕。在港口黑手黨的五年中,我執行任務所拿到的薪水和獎金,足夠我這輩子生活無憂。只是我又免不了對他這種行為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