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是第一次了。
剛調回首都星時,岑尋枝也有過一段歇斯底里的時間,不肯見他,拿起手邊任何能抓到的東西朝他扔來,砸得家裡稀巴爛,也砸得他頭破血流。
後來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岑尋枝不再恨他,不再投來厭惡的目光,不再將他當成想要撕碎咽喉的敵人——他對他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
他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就像今天這樣,邊臨松來與不來,在與不在,都與他無關。
對他說的話也不會有半句應答,至多在他進門的霎那看一眼,然後該幹嘛幹嘛。
當政客的自然臉皮一個比一個厚,岑尋枝不理,也不影響邊臨松微笑著與他說話,問他最近如何,又或者說自己最近如何。
兩人處在同一屋檐下,卻好似兩個完全看不見、聽不著、接觸不到的世界。
KFC每每擠在兩人中間,既要接著服務主人,又得替主人回答邊議長一些可以回答的問題,慶幸著自己幸好是個機器人而不是人,否則能尷尬地再扣出兩層小疊墅來。
如果不是岑尋枝,換做賽瑟納林隨便什麼人,見到議長先生,不說熱淚盈眶、語無倫次吧,也該表示一下喜悅和尊敬。
吉尼夫人根本不需要額外花費什麼功夫,就能看出這兩人之間的微妙來——相當微妙。
她想邊議長大約是誤會了什麼,但岑長官並不打算解釋。
那麼這兩人之間占據主導地位的是誰,或者說更在乎的人是誰,也就顯而易見了。
邊臨松那句不得體的調侃明顯地表達了介意,最初吉尼夫人覺得自己該解釋一下,但岑尋枝的沉默讓她有了不同的想法。
他們倆的癥結不在於突然多出來的自己,根本的麻煩在於,岑尋枝並不想進行溝通和解決。
自己身為外人,沒必要摻和進去聯邦大人物的私事,這樣的漩渦可大可小,窺探太多丟了性命也未可知。
她語氣如常:“我就不多打擾了。岑長官,如果沒有星蘿,普通的藥品也是可以的,請您儘快處理,不然容易留下疤。”
岑尋枝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多謝。”
吉尼夫人同樣邊臨松微微一笑道別,只想儘快撤離現場。
她轉身向門口走,在她背後,邊臨松愧疚的聲音低低響起:“……你受傷了?抱歉,我剛才……”
話沒有說完,而岑尋枝同樣沒有回答。
解釋對他來說是多餘的。
就像邊臨松本人一樣。
岑尋枝偏過臉,吩咐KFC:“我累了。”
KFC謹慎地瞥了眼邊臨松,滑動過去。
邊臨松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另一個人——雖然嚴格來說是機器人——把岑尋枝從沙發上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