絨絨草們若是長了五官,現在要麼是在撇嘴,要麼在翻白眼。
你們把我們關在這兒,十天半個月也見不著人,好不容易有個可愛的小寶貝來玩兒,還不讓草激動一下啦?
KFC作勢要修剪它們,絨絨草們不敢再囂張,悻悻離開,各回各位。
輪椅上的岑尋枝不好動作,只得KFC來探查幼崽的情況。
下半身特殊的機械結構讓KFC做不到“跪”,只能儘量彎腰,還得保證自己不翻過去——那樣的話,可真沒人能救他了。
小兔兔原本雪白的小臉暈著不正常的紅,呼吸也很急促,不像是普通的睡著。
KFC冒出不好的預感,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媽呀!燙得可以煎雞蛋了!
他連忙把小孩兒抱起來,塞給岑尋枝,飛奔回房間找家用健康檢測儀。
結果很不好。
岑尋枝看著蜷在懷裡的小東西,幼崽大約是在昏迷中識辨出他的氣息,小手下意識抓住他的衣服,但完全沒有要醒的意思。
連飛天轉了一圈都很牢固的兜帽,居然在絨絨草的衝擊下掉了下來。
岑尋枝無意識地用手指梳理著小孩汗濕的額發,眼神中的焦灼恐怕自己都沒能察覺。
他在腕機通訊錄里翻出一個很久沒有聯繫的頻段,撥過去。
“在首都星嗎?急事。”
*
垂耳兔幼崽原本就比同齡的人類幼崽及賽瑟納林人幼崽的體型要小上一圈,小於又是打從出生起就是同窩裡最小的那個,後天發育同樣爭不過其他姊妹,一直很瘦弱。
這就是為什麼垂耳兔先生和兔夫人一開始沒打算把他賣掉的原因:
買家喜歡的都是白嫩圓滾的小幼崽,看著營養不良的崽子,誰會要啊?
他們留小於,不是良心發現,更不是偏愛,純粹是有自知之明覺得砸手裡了。
發育不良、還化形不全的兔崽子對垂耳兔夫婦來說,就像食譜里最靠後的成分。
食之無味,棄之,也不可惜。
更何況,化形有欠缺的小兔子很有可能引起買賣糾紛,比起費心費力處理那些麻煩,留家裡算了。
不就是多張嘴吃飯麼,小於還吃不了幾口。
這個世界上運氣總是守恆的。
有人棄若敝屣,就一定有人視若珍寶。
幼崽輕飄飄的一點點,抱在懷裡根本沒有重量。
三歲多的小孩子裹在襁褓里,遠遠望上去,居然也就像個嬰兒。
岑尋枝一直低頭看著他,外用降溫貼換了好幾塊,還是不減額頭的滾燙,看不見好轉跡象。
男孩仍昏迷不醒,緊緊抓著他的小手卻沒有鬆開,時不時還迷迷糊糊念叨一句“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