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可能性,有多大?
小於用嚴嚴實實的兜帽裹著,岑尋枝都不敢讓他出現在公眾場合。
那個小姑娘只戴了頂隨時有可能被風掀落的太陽帽,程居然敢帶她到劇院這種人流量極大的地方,怎麼也說不通。
不過他們認定那個孩子是垂耳兔的唯一證據,也只是小於的一句呼喚而已。
作為一個被賣掉、離開家已久的小幼崽,他見到親人也只是怔怔地喊一聲,並沒有迫切想要相見的意思;他平時那麼依賴岑尋枝,怎麼看也不是冷漠的孩子。
所謂的“小七”,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垂耳兔、真正的姐姐?
疑點太多,哪怕是每秒鐘可以運算幾萬次的KFC也無法從迷霧中找出真相。
大霧的盡頭,綠燈亮了。
*
聽說小於弟弟回來了,弗拉夏比誰都積極,提著媽咪做的小點心就來拜訪。
兩個孩子差了好幾歲,卻並不影響他們在一起玩得很開心,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說不完的話。
小於很想給弗拉夏展示一下新認識的絨絨草幼苗朋友們,可惜mama說,這個暫時還不能被別人看到,只得作罷。
他能讓幼苗們恢復健康的能力,就像他本身的存在一樣,都是個秘密。
岑尋枝本以為這會讓小東西傷心或失落,沒想到小傢伙完全沒受影響,還心情很好地拉著弗拉夏去看之前後者送給他的星蘿的喜人長勢。
他轉動輪椅到門口,看見院子裡抵在一塊兒觀察花花草草的兩個小腦袋,莫名生出點兒惆悵來。
KFC也滑動到他身邊,像是猜出了他的心思那般微笑:“小孩子,總是很快就長大了,有自己的朋友和世界。以後,還會有屬於自己的小秘密。”
岑尋枝吸了口氣:“說得好像你有孩子,或者你長大過似的。”
KFC很驕傲:“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嘛。”
機器人平時能見到的人基本只有自己,岑Sir覺得這句話非常、極其以及特別的微妙。
他的手指在輪椅扶手上敲了敲,低聲道:“一直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剛剛還挺高興的KFC也跟著沉默。
他們能收留小垂耳兔一天,一個星期,一個月。
再往後呢?
就像KFC說的,孩子很快就要長大了,他不可能一輩子被關在小小的岑宅。
可是要踏出這裡,面對真正的世界,一個不被允許生活在聯邦的小兔子,要怎麼辦呢?
……要把小傢伙送走嗎?
這明明也是岑尋枝最初的打算。
可是為什麼如今想一想——只是想一想以後再也看不見這個小身影,再也聽不見那軟糯的“mama”——心臟會傳來悶悶的異樣感,仿佛鈍痛呢?
可能是這兩天沒睡好吧。
還是得讓小孩兒跟自己一塊,這些年沒見過比小於更有效的安眠藥。
正在這時,他的小安眠藥回來了,獻寶似的拿出那朵之前送給他的重蓮桔梗:“Mama!”
小於不在家的幾天,花兒蔫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