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的。”他低著頭,看見細小的雜草戳著自己的鞋尖,話像是講給自己聽,“你喜歡的,我都會為你留下。”
這樣的話實在打動不了岑尋枝,他不再看那人,轉動輪椅,問咬著手指好奇地瞧著大人之間爭執的幼崽:“回屋歇會兒吧。想吃點兒麥片嗎?”
小於瞄了眼邊臨松,有短暫的欲言又止的瞬間,然後歡喜地堅定立場:“想!”
“草莓還是青豆?”
“嗯……草莓!”
“好。走吧。”
幼崽個子太小,踮腳才能勉強夠著輪椅扶手,卻已經接替了KFC的工作,高高舉著胳膊為監護人推輪椅了。
邊臨松就那樣看著小兔子的耳朵一晃一晃,每一個歡快的搖擺都像是對自己的譏諷。
臨進屋,幼崽又轉身瞄他,悄悄做著“papa”的口型,試圖喚回他的記憶似的。
議長大人貴人多忘事,還沒想起來他是誰。
能注意到的,不過是岑尋枝自始至終沒有回過頭。
*
邊臨松看著在自己面前緊閉的大門,長長地,長長地舒了口氣。
也不是頭一回在這兒吃閉門羹了,他早就該習慣。
可是為什麼今天卻無比苦澀。
是因為岑尋枝孤苦了這麼多年,身邊終於又出現了另一個人嗎?
正面衝突時機器人管家瑟瑟發抖不敢出現,此刻才姍姍來遲,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語調相當恭敬地下逐客令:“先生,沒什麼事兒的話要不您就先……”
這個家裡,連機器人的地位都比他高。
邊臨松在心裡嘆息,也沒必要把氣撒在機器人身上,只怪今天自己來的時機不對。
話又說回來,好像也沒哪次是對的。
他點點頭,抬腿要離開。
剛走兩步,腳步重新頓住。
栽種著絨絨草的秘密花園,原本是有光牆將它和普通的小院分隔開的。
直到此刻他才發覺,今天它消失了。
也就是說,他,他們,其實身處秘密花園中。
邊臨松打量著絨絨草,它們原本已經熟透到即將腐爛。
可是今日,似乎光亮沒有以前那麼強烈了。
儘管還有不少仍垂頭喪氣,總體情況看起來卻是有改善的。
他蹙眉:“這是……”
異狀太明顯,瞞也瞞不過去,KFC一時拿不準注意,要不要把小垂耳兔能挽救絨絨草的事情告訴他。
但邊臨松自己猜出來了。
花店裡眼見著幼崽與植物溝通的記憶回流,直到此刻邊臨松才記起那隻小兔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