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這個位置,已經看得見“它”的模樣了。
——那是一棵樹。
一棵枝繁葉茂的參天古木,高度遠超森林其他植株,像一柄直插雲霄的利劍。
密密匝匝的葉片、經絡、根系全都是純銀質地,偶爾有風吹過,拂起一樹熠熠生輝。
萬千光點墜落,如星如雨。
古籍有言,神物鳳鳥非醴泉而不飲,非梧桐而不棲——這也的確是一棵梧桐樹。
這棵樹的周圍沒有任何動物、包括渺小的昆蟲,仿佛以樹幹為圓心,根莖為半徑,劃分出了一個全然不同的結界,非請勿入。
這棵恢弘神秘、滋養出整座森林、甚至整顆星球的聖梧桐,便是鳳凰帶他們來拜見的聖物。
飛梭停在距離聖物一公里之外的湖邊,為了不嚇到小動物,KFC打開了它的反射塗層,頓時飛梭的外殼映上花花草草藍天白雲,乍一看已然隱形,融入自然中。
若是城市裡的一公里,並不難走,但是放在沒有人類踏足過的森林中,這實在是截頗為困難的距離,尤其他們的隊伍中還有兩個小小孩,和行動不便的岑尋枝。
弗拉夏和休斯負責分別負責抱垂耳兔小姐弟,岑尋枝的輪椅先調節到野外模式,增加輪子的抓地和防顛簸能力;如果後面還是不行,就得和孩子們一樣需要他人幫助。
理論上,這個後援肯定是由KFC來擔任的。
但沉默至今的另一個人忽然冒出來:“我來吧。”
被嫌棄的、任性的議長先生得知他們今日要出發,清晨便從鎮上趕過來,死皮賴臉地跟上了飛梭。
飛梭上的位置是固定的,沒有多餘的給他。
他也不在乎,個高腿長的一人蜷在角落裡,隨便找了個把手穩住自己,以防被甩出去。
接下來,無論是小於的翻譯,還是其他人談論的各種事,邊臨松都沒能參與上。
或者說是所有人默契一致地無視了他,完全把他當空氣。
邊臨松還是不在意,大部分時間閉目養神,睜開眼就是看著岑尋枝,仿佛整個世界凝縮在這一人的身影上。
當然,岑尋枝從頭到尾連個眼神都欠奉。
此刻眾人瞥了眼邊臨松,沒說話。
這事兒,還得當事人決定。
岑尋枝還是沒理他,沖最前面帶路的鳳凰抬了抬下巴:“出發吧。”
其他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默契地率先離開,留岑尋枝、KFC和邊臨松在最後面。
岑尋枝敲了敲扶手:“別耽誤時間。”
今天是來給小兔崽子們解決問題的,不是在這兒拉扯家常的,沒那麼多閒工夫糾結誰推輪椅這種微不足道的事兒。
邊臨松搶先KFC一步,爭奪了推輪椅權。
機器人猶豫地看向岑尋枝,若主人有半點臉色不虞,他的鋼筋鐵骨可以立即一拳打飛另一個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