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麼……抱(?)著蔣岐,他會不會不舒服?」
聽到自家侄子的名字,蔣澤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他自己犯了錯,回去他媽媽會比我懲罰得更凶。」
邱秋敏感地察覺小傢伙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
犯錯和懲罰是兩個尖銳的詞,邱秋並不希望這麼可愛的小傢伙受到責罵亦或是教訓。
「蔣岐沒有犯錯的。」他掐住手心,圓而水潤的杏眼直勾勾盯著蔣澤,第一次那麼不像一個社恐,「這是他的愛好和靈感,我……我們都覺得很好。」
這句話像是用光了他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勇氣,說完後,邱秋像被戳翻了肚皮的小刺蝟,紅著臉再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在越庖代徂……
還是越過一個警察,在插手別人的家事。
邱秋知道這不對,但是,他不想看到有天賦靈氣的蔣岐變得灰撲撲的:「對不起蔣警官……,但是我想拜託您,帶孩子回家後勸勸蔣岐媽媽也聽聽孩子的心聲,至少,不要因此就懲罰他。」
不要像他一樣,被關在黑暗又灰撲撲的小房間裡變得漸漸黯淡。
邱秋眼尾有些紅。
這是蔣澤第一次看到他那麼激動。
他喉結重重滾動兩下,聽話地把孩子變夾為抱,聲音有點沉重:「蔣岐父親是救人的時候溺水走的,所以他媽媽一直有心結……我會的。再見邱秋。」
他把傘交給呆愣的小社恐,抱著蔣岐三兩步走到車旁。
他沒有用重話,但卻像在邱秋耳邊炸響一個驚雷。小社恐拿著傘追上去:「對不起蔣警官,我我……我,很對不起。」
邱秋羞愧難當,心裡酸澀澀的。
他眼尾徹底紅了,渾身濕漉漉的,漂亮的眼垂著,像犯了錯的小狗,在用濕潤的鼻尖蹭蹭,給主人道歉。
蔣澤心裡一軟:「這不是你的錯邱秋,你說的是對的,而且,你真的很好,我根本沒有立場去責怪你。」
他只是覺得有些難堪,因為他在自己有好感的人面前展現出了那麼不成熟的一面。
車后座,蔣岐探出腦袋,睜著大眼睛對他揮揮手:「謝謝你,秋秋哥哥!」
邱秋鼻尖發酸,說不出話只能點點頭。
引擎啟動,車身很快消失在雨幕里,邱秋後知後覺感到冷,他上樓收拾好畫室,接著拿著背包回家。
下午三點,裴斯禮沒有回來。
邱秋洗了熱水澡,又吃了感冒藥預防,這才把自己窩在沙發里放空。
人這種生物很是奇怪,一旦有點難過,就會想念自己最信任的人,很想很想。
邱秋開始想念裴斯禮。
他想到很久之前,也是一個雨天,男人來接他,林秘書只給了一把傘,他們一起打,他不敢和裴先生說話,於是低著頭踩小水窪,到家後兩個人都濕漉漉的。
想到他們一起組裝陽台吊籃,他因為腳麻摔進了剛裝好的吊籃里,裴先生不但沒有生氣,還關心他是不是受傷了。
想到從他們遇到到現在的點點滴滴,越是想,他就越是想念裴斯禮。
他真的好喜歡裴斯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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