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雲宵感覺蒲千陽沒有說實話,至少不完全是實話,但他也沒有立場去追究這件事。
蒲千陽經過了這麼多個輪迴,早就摸透了他的性格。他何嘗猜不到祝雲宵的心思,不過他很欣賞祝雲宵這種不雙標的精神。
你問我我不說,那我就沒有立場問你,這很公平。
為了讚美這種精神,蒲千陽自顧自用瓶口跟祝雲宵的瓶子來了個乾杯。
玻璃的碰撞發出清透的脆響,是非常夏天的聲音。
下一秒,店門處也傳來一聲響動,又一個人來到了這家小小的冒菜館。
蒲千陽不經意地回過頭,發現來人不是老闆娘口中那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女人,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男人。
他身穿著一身連體的工裝,褲腿上邊還帶著一些白色灰塵的痕跡,手裡拎著一個磨損嚴重的包,看起來沉甸甸的。
那男人在走進店後,坐在了離兩人三張桌子之外的角落裡,也沒有選菜,只是沉默地坐著。
蒲千陽注意到,原本笑盈盈的老闆娘在看到男人的瞬間臉色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半晌,男人遲遲沒有動作,老闆娘只得主動起身去招呼。
「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麼嗎?」
「哦,沒什麼事,外邊有點熱,我就進來坐坐」男人解開幾個前襟的扣子,裡邊的白色內襯的領口已經變得松垮,顏色也泛黃。
聽到男人的話,老闆娘把一點勉強擠出來的好意也收了起來,板著臉說:「既然你沒有什麼事,那請你離開。」
「我說你也不用這麼緊張吧。」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因為長年抽菸而被熏黃的牙齒,「這裡好歹還有我的一半呢。」
聽到他的發言,老闆娘大怒,「離婚協議上已經寫明白了,這完全是我的店!你已經拿走了房子和孩子還不夠嗎?」
「我說你別給臉不要臉。」男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那離婚協議我還沒簽字呢,現在在法律上我們還是夫妻。」
「法律?你還意思跟我講法律?法律教你去外邊找野女人的嗎?法律教你把我爹的救命錢拿去給她花的嗎?」老闆娘已經失去了耐心,一隻手指著門外吼道,「滾出去。」
男人不怒反笑,慢悠悠地坐了下來,「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有本事你打我啊?」
蒲千陽和祝雲宵圍觀著這場鬧劇。
互看一眼之後,蒲千陽示意祝雲宵出去打110,自己留下來繼續觀察。
那男人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看到了祝雲宵動作的同時也看穿了他的意圖,「這位客人沒吃飯就走,顯得我們店太沒有待客之道了。」
說話間,他還從包里掏出了一把圓鋸,鐺得一聲放在了檯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