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把筷子上的面重新放在湯里浸泡了一下,挑起來吃了下去。
受人所託,請我赴死。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蒲千陽眯起眼睛,一邊吃麵,一邊在心中開始排查到底誰有這樣的需求。
如果從動機上來說,迎慶集團的李老闆是頭號嫌疑人。
畢竟自己手裡的消息拿捏了他集團至少三分之一商譽,只要自己死了他再用錢讓那位工人的家屬閉嘴,就一切萬事大吉。
可蒲千陽結仇的也不止這麼一家,即使不算自己創業期間明里擠死的對手,邊都集團內部其實也有不少人盯著他的位置和經手的項目。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古人誠不欺我。
更何況,比起一圈套一圈的計劃,還是直接讓自己醒不過來的一錘子買賣更穩妥。
現代商戰,恐怖如斯。
自己並不奇怪有人知道自己住院的事情,畢竟騎摩托夜闖急診室送人治病這件事情要是沒上一兩個新聞頭條就算媒體集體失職。
但能在自己手術結束後摸到病房來的人就屈指可數了。
至少也得在二院有些人脈才行。
但十年前的自己怎麼才能知道十年後是誰拔了自己的管子啊?!那口罩一戴,制服一穿,外加上大半夜黑燈瞎火的,誰能看得清人是誰啊?
連說話的聲音都雌雄莫辨的,當真一點線索都不給嗎?
難道自己要永遠困在這個循環里了麼?
生於十六,死於二十六,生生世世不得脫困。
不過這一次還是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的,起碼自己的出生點變成了從羅湖公園回來到達司晚晴家的瞬間,而不是上午第三節課前的課桌上。
那自己存活的時間又是怎麼計算的?
之前的循環的持續時間是從自己衝到急診室開始到自己死亡結束來計算,然後以自己從課桌上醒來為起點,自己的精神在回歸二十六歲之前可以在這個世界停留相同的持續時間。
現在出生點變了,自己的存活時間也久了,這怎麼說?
最關鍵的是,現在自己其實不知道自己被殺的準確時間。
要是自己在幹什麼高危險度的事情的時候離了魂,怕不是十六歲的自己當場喪命。
啊,頭禿。
要不這次先放輕鬆隨便活活吧。
三兩下把面吃完,蒲千陽把碗筷連帶著鍋具一起收到了洗碗池裡,拿出海綿擦合洗潔精就開始幹家務。
司晚晴連忙說:「你放那兒,我來洗。」
「哪有做飯的人洗碗的道理?」蒲千陽手腳麻利,三兩下就把手上的東西洗完了,「你說是吧,雲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