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儘量少跟他們來往,免得激化矛盾,好在這個專業只要你想忙,是完全可以忙得見不著人的。」祝雲宵把一些剩下的食物集中到一個碗中,隨後倒空的碗盤收到餐盤中央,方便阿姨回收餐具。
「你們導師應該不至於注意不到學生的矛盾,他就沒說過什麼嗎?」剛好蒲千陽也吃完了,他學著祝雲宵的動作整理了餐具。
塑料的餐盤疊在一起發出了一聲悶響。
「重要嗎?」
蒲千陽沉默了。
成年人的世界占不占理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得皆大歡喜,至少表面上要皆大歡喜。
不過,如果說之前的自助結帳機讓他感覺到自己活在了十年後,祝雲宵的這句「重要嗎」讓他感覺祝雲宵也確實也在現實中度過了他的十年。
他變了,他成長了。
「他們怎麼想其實我無所謂,反正……」祝雲宵本身不以為意,他早已重新習慣了獨來獨往,「東西給我吧,那就回去休息。」
蒲千陽下意識把餐盤和筷子放到了祝雲宵手上,隨後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對了,飯卡還你。」他從口袋裡摸出祝雲宵的員工卡,而此時祝雲宵兩隻手已經被餐盤占滿了,他只能站起身把卡插祝雲宵胸前的口袋裡,「我怎麼把錢給你啊?這裡食堂有充值窗口麼?我給你充個兩三百?」
「一點小錢而已,你何必跟我計較這個。」
祝雲宵低頭看著一隻手撐在桌面,另一隻手伸到自己前胸的蒲千陽,輕聲說,「而且醫生不能收患者的錢,你這是在讓我犯錯誤。」
「或者每次我吃飯的時候帶你的一份吧,跑腿費抵飯錢,這總不算犯錯誤了。」
「我吃飯不規律,你別帶我的,等吃到的時候都涼了。」
「那我更得帶你的了,這叫倒逼上層改革,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蒲千陽下意識討價還價。
可這話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像撒嬌,就像小女兒用絕食威脅父親買玩具一樣。
祝雲宵看著他,最後應了一句:「好。」
蒲千陽當即就順著台階下來,「話說那我怎麼找你啊?上次還是問護士才知道……」
祝雲宵拿出手機,打開了自己的微信二維碼。
蒲千陽突然發現,自己和祝雲宵一直都沒有加過聯繫方式。
當祝雲宵還住校時,兩個人通過自己寫的小軟體聯繫,後來祝雲宵搬進來,兩個人有什麼要說的只管招呼一聲對方就能聽到,基本也用不上聊天軟體。
掃完碼,蒲千陽發現祝雲宵的微信頭像是一個小火柴人,看起來是自己畫的。
沒過去,沒未來,在一片空白純白植物纖維中存在的黑色的小小的火柴人。
等到蒲千陽回到自己的病房裡時,那裡只剩何廣淵一個人。
「你女朋友已經回去了?」
「對,她下午有課。」